格外渗人。
此时的高火生面上带着释然的笑:“我一辈子与人为善, 但凡别人需要帮忙被我碰上,都是能帮则帮。那几个白眼狼不想给我养老,我其实无所谓, 最恨的是他们口口声声说孝顺, 以后会好好对我……结果全是放屁, 说那么好听就是为了让我死心塌地帮他们干活。”
他情绪和缓, “谢谢你, 让我们夫妻死了之后还有那么多人念着,其实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我没想到孩子她娘也不得善终……多谢你们!”
看着高火生渐渐消散, 温云起想起来了文四,两人挺有缘分,这一算,也结伴过了好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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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云起睁开眼睛时, 发觉自己是跪着的,周围一片安静, 只有打扇子的动静。
膝盖下是一片虎皮, 皮毛松软,鼻息间有熏香,那香甜得腻人,感觉人都要被腌入味儿了。
温云起不喜欢这么浓郁的香气,忍住了没有皱眉, 眼角余光悄悄打量周围环境,面前是一套黄花梨木制成的桌椅, 雕工复杂,磨得发光,红漆考究,从用料到做工都费了不少心思,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进门请罪!若是想不通,你就一直跪着吧!”
威严的女声响在头顶,听声音大概三十多岁,语气冷冽,威严十足。
温云起已经看到了面前玫红色绣牡丹花的鞋子,边上明明还有两个站着的伺候的女子,却没有帮着求情。
他慢吞吞起身,上首的主子忽然勃然大怒,手中的茶杯砸了过来:“我让你出去!滚!”
杯子碎在温云起面前,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温云起的膝盖上。
“夫人,仔细手疼。”伺候的妇人满脸担忧,立刻忙碌起来。
温云起退出屋子,冷风袭来,冻得他打了个寒颤,立刻有随从过来给他裹上披风,低声劝说:“公子,您别和夫人对着干啊,这么冷的天,站在外头都够呛,要是跪着,会冻坏身子的。”
此时天色渐晚,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跟着出来,伸手虚虚一指台阶之下:“跪那儿吧,夫人是公子的亲娘,这天底下的娘都不会害自己的儿女,事关婚姻大事,公子最好是想清楚,别再惹夫人生气了。”
屋子出来有抄手游廊,游廊之外是三步台阶,台阶底下是院落,头上无顶,地上都有了积雪,跪在那处,等于跪在了雪地之中。
温云起没有记忆,只看那位夫人和下人的态度,就猜得到原身的地位。
随从刚才还嘀嘀咕咕,看到妇人后,立刻装作恭敬模样,扶着温云起跪在了手指的那处。
原身赵裕丰,出身淮安府首富赵家,他还是赵家嫡长子的嫡长子,可以说生来就比这世上九成九的人要富裕了。
首富赵家祖上是做官的,从商也才两三代人,底蕴很深,在这淮安府中,几乎无人敢欺。赵家有喜,还能请得动衙门中几位大人为座上宾。
赵裕丰三岁之前由母亲养在后院,四岁不到,就被父亲安排了文武师傅。
而赵裕丰也不负父母期待,无论文武,都学得像模像样,赵家长辈没有想让他科举入仕,十三岁起就开始接触家中生意,十五岁时,名下已经有了四间铺子。两间是父亲给的,另外两间是他凭本事赚了银子置办的。
赵裕丰是赵家新一代中年纪最长的孩子,孙辈中所有的男丁都比他小,做足了赵家子的表率。
如果说有什么让长辈不满之处,大概就是他不肯碰身边的丫鬟,十一岁起,母亲周氏就安排了通房。
赵裕丰不喜欢那两个丫头,还把人给撵出了自己的屋子,照旧用原先的随从伺候。
赵家大爷觉得儿子才十一岁,没开窍也正常,其实他心里隐隐觉着夫人安排丫鬟太早,只是他习惯了尊重夫人,儿子也没碰那两个女人,加上自己很忙,便懒得责备。
谁知赵裕丰这一拖延,直到十七岁了也不肯睡丫鬟。若不是他平时从不去花楼,身边的两个随从身子也干干净净,家中长辈绝对要怀疑他有断袖之癖。
这期间,赵家大爷还找儿子谈过。
赵裕丰确实没有那些奇怪的癖好,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母亲安排的两个丫鬟,至于外头的女子……矫揉造作自荐枕席的他不喜欢,那些正经姑娘他又怕唐突了人家。
确定儿子没病,赵家大爷就放下了这件事,不过儿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不能耽误了。他正相看呢,妻子周氏已经有了满意的人选。
她想要亲上加亲,让赵裕丰娶她娘家的姑娘。
赵家大爷不太满意这婚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