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白大褂，虞晴风风火火地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此时外面还下着雪，盐粒似的落到地上顷刻间便化成了水。饺子馆就在医院斜对面，虞晴快跑几步穿过马路来到馆子里。

刚过饭点，屋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虞晴对着老板娘熟练招呼了声：

“要一份冬菇马蹄鲜肉饺。”

“好的，稍等。”

虞晴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方才拿起手机，看到周晚霁发来的消息。

忖了下，虞晴回他：

『可能六七点吧。』

周晚霁此刻正坐在会议室同法务部的员工们开会。

这几天广陵风华游戏的玩家和几个说唱歌手在网上掀起了一场骂战，流光本无意回应，谁知这群说唱歌手还变本加厉地写了首歌辱骂诋毁游戏人物。

广陵风华是周晚霁和许言钦陈振秋他们创业做的第一个游戏，是游戏开发者和游戏玩家心里共同的白月光，这些说唱歌手的行径不仅伤害了玩家，更激怒了这群从心底里热爱这个游戏的研发员。

周晚霁双手交握在桌上，面色阴沉，平静开口，语调中却蕴着些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西溟，今天下班前把这件事处理好。”

程西溟作为法务部的带头人，同时掌管东凌资本的法务部，是周晚霁信任多年的合作伙伴，生了一副谦谦君子的面容，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他作为南大法学院的高材生，比周晚霁小了三岁，既有法学生的严谨老成，又兼具年轻人的热血和跳脱。

此刻，程西溟端坐在周晚霁一侧的椅子上，笑呵呵地看着周晚霁：

“放心吧，他都特地给我们写了首歌，我们也不好不回礼呀。”

“嗯。”周晚霁的脸色缓和许多。

这时，他的手机振动了下，屏幕亮起，提示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程西溟不经意瞥了眼，看到备注，似乎是个女生的名字，他暗暗压下好奇心，不再多想。

“那就先到这？兄弟们要开始干活了。”程西溟歪了歪头。

“好，辛苦。”

程西溟起身，礼貌点点头，和法务部众人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周晚霁一个人。

周晚霁盯着那条微信看了半晌，最后发送：

『刚吃饭？』

虞晴正把最后一个冬菇马蹄鲜肉水饺塞进嘴里，看到消息，激动得差点噎到自己。

『你怎么知道？？！』

果然。

周晚霁皱起眉头。

『猜的。』

『我上午十点多发的消息，你现在才回，不是刚忙完拿到手机就是看到了不想回，你觉得我应该更相信哪种？』

『……好吧，你赢了。』

虞晴想笑又有点无奈，周晚霁这人还挺……细心的……

『我跟公司的另外两个小朋友说了我今天结婚的事，刚好赶上跨年夜，大家也好久没出去聚聚了，想看看你晚上是否有时间。』

『要见你的朋友吗？』

虞晴心里打鼓，弱弱发问。

『是。』

『你不愿意吗？』

周晚霁发完后，又开始反思这句话是不是语气太生硬了，又像是在跟对方发脾气，他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虞晴那双湿润的眼睛，两秒后，他在输入框中打下：

『没关系，你不方便的话下次再见也行。』

几乎是同一时间，虞晴回他：

『可以呀！』

虞晴本想找个理由推脱，可是看到周晚霁发的这句话时，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他在车里那一瞬慌张的模样，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为难，还特地把沉闷的句号换成了看起来更活跃的感叹号。

周晚霁眉头舒展，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那你快下班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好！』

虞晴下午帮几个病人换了换药，整理完带教老师吩咐的病历后，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

虞晴赶紧拿起手机，给周晚霁发过去：

『我结束了。』

『不好意思，忘记提前跟你说了……』

发完，虞晴又附了个河马委屈的表情包。

周晚霁看到表情包时，眉毛抖了抖，压下心底的疑问，拿着车钥匙快步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