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瞥了眼无动于衷的荣海安。
荣五岳压着火爆的脾气,继续耐着性子问:
“出门前,你妈不是给了你很多钱吗?怎么跑到那种地方住?”
“还有……你数算什么时候学的?要是喜欢,回家给你请个专攻奥赛的* 老师。”
“我查了查那个和你一起男孩,一般优秀,家世……也算不上清白,你世叔家的表哥和你一般大,周末可以叫到家里见一面。”
话音刚落,一旁的荣舟先耐不住性子,火烧火燎地接过话茬:“爸爸,表哥他才不会喜欢……”
“不许插嘴!”荣五岳直接呵斥,他早就看不惯荣舟骄恣的习性了,这么大了还宠成这副样子简直不像话。
荣舟撇撇嘴,不服气地嘟囔着:“明明就是嘛……”
荣五岳睨了他一眼,暗自将重新教育他的事情提上日程,他透过后视镜看向荣海安,难得没有一锤定音地询问她的意见:
“你有什么想法吗,可以的话现在就回老宅,把你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先往后推推。”
听到这,荣海安嗤的一声,掩面而笑。
她的情绪已经从刚开始的不耐,愤怒,荒诞,转变成满心的啼笑皆非。
荣舟还在为他才华横溢的表哥扼腕叹息,骤然听见荣海安的笑声,觉得她可能是高兴疯了,语气颇为不爽地反问道:
“你笑什么?”
荣海安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疼,笑到最后,甚至只能发出几声不连贯的气音。
她弓着腰,沉默了一会,唇角的弧度渐渐拉平,鬓角碎发遮盖住眉眼,令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荣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瞳孔放大:“你疯了不成?”
荣海安缓缓坐直,从后面隐隐可见挺拔瘦削的肩背。
她脑袋压着头枕一歪,对上后视镜中老者波澜不惊的眼睛。
“我要做的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它可远比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坐在一起重要多了。”
车子骤然一刹,车厢后隐隐传出酒杯相撞的声音,司机满头大汗地抹了抹额,立刻道歉:
“董事长,对不起,刚才疏忽了。”
车厢里静得掉针可闻,荣舟到抽一口凉气,头都不敢往旁边扭,缩着脖子再也不敢说话了。
倒是前座的荣海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脸无谓地说了句:
“我就是个搭车的,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
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荣舟原以为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赶下车去。
结果山雨欲来地等了一会,却没等来意料之中的结果。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状若不经意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继而猛的转向车窗,清透的磨砂色玻璃上映照出一张惊愕到极致的面容。
那还是那个混迹政场,将不动声色的本事涵养到极致,常年面无表情的父亲吗?
匆匆一眼,荣舟清晰地察觉到父亲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色。
车子转速慢下来,缓缓停在路边,司机张了张嘴又闭上,没听到董事长的指示,不敢私自提醒荣海安下车。
耳畔响起细微的涨潮声,荣海安撩起眼皮,看着轮船泊渡的繁华江景,又垂下眼睛,生硬地说了声‘谢谢’。
荣舟看不清父亲的表情,提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纠结地萎顿下来。
没有回应,荣海安只当他们都听见了,她打开副驾的门,刚欲下车,身后的老人蓦地吐出一句:
“你母亲很想你。”
荣海安几不可查地顿了顿,丝毫不受影响地下了车,关车门的时候语焉不详地回了句:
“难道还差这几天?”
车门轻轻阖上,梧桐树下,荣海安单肩背着包,慢吞吞地向前迈步,明明是人生最该肆意妄为的年纪,却活出了一股迟暮的意味。
荣舟跪在座椅上,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焦急地说:
“爸爸,我们不是来接姐姐回家的吗?怎么就让她这么走了?”
荣五岳眼睛里闪烁着几缕泪光,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声音嘶哑得有些可怜,不像是呼风唤雨了半辈子的风云人物。
“不差这几天了?”
他半睁着浑浊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离家十几载,可不就是不差这几天了。”
“她这是要和我们断了啊。”
荣舟听懂了他话中的深层意思,瞳孔骤然扩张,更着急地抓住荣五岳的手:
“那我们就更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走了啊,爸爸,我们快去把她追回来!”
荣五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