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几年,你要去哪啊……你要去哪!”
老人捂着心口提不上气来,哆哆嗦嗦地站不直腰。
荣海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被她这么看着,荣五岳反而说不出话来。
或许他也意识到,以荣海安的性格,过了今天,这辈子也很难再见一面。
荣海安隔着车窗,冲身后的司机挥挥手,车子徐徐启动,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荣五岳怔怔地望着延伸向远方的油柏路,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丝幻想。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念头越长越大,他唰得看向荣海安,眼中的闪烁着希冀的泪光:
“海安,你……你……”
荣海安垂眸打断,突然提起另一件事:“有件事情还没告诉你。”
荣五岳记忆一瞬间跳转到昨晚,他想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关联,但觉得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荣海安拉着白明煦向前一步,认真地说:
“我们有孩子了。”
平地惊雷般,荣五岳倏地反应过来,猛的看向白明煦,愣了很久后笑得牙不见眼:
“我?我要当祖父了?”
“我有乖孙了?!!!”
别院上方回荡着豪迈的笑声,荣五岳冲进屋里拨通了蒲倩丽的通话。
“喂,孩她妈,你要当祖母了知不知道……”
白明煦和荣海安相视一笑,相携步入长长的绿荫道里,没一会,荣五岳拖着电话线跑出来催促:
“快让娃娃和你妈打声招呼,你妈要高兴疯了,今晚就要飞回来!”
荣海安拉长调子应了声:“来了——”
荣海安小时候总盼着她妈能回心转意,或者对她说声对不起,但她临死都只怀念着那个一去不回的男人。
因此,她坚信犯下的错根本就不会有结果,宁愿一条路走到黑,也不肯回头看一看来时的路。
但今天,她突然意识到,人这一生总会有犯下几件后悔莫及的事情。
今天这一切,大抵就是深埋于原主心中的执念吧。
人总是要学会和解的,荣海安设身处地地想:若是‘她’站在这里,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枝叶随风摇曳,地上光影交错,点点白芒掉落满地碎银。
与此同时,荣海安穿越岁月回廊,站在踽踽独行的瘦弱女孩面前。
女孩眉眼凌厉,像个伤痕累累的小兽,她身上逐渐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炽白的,热烈的,盈满整个空间。
过了不知多久,光芒暗下来,星子般纷纷扬扬地飘向远方。
原本的女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长大后的荣海安。
她身着葱绿校服,单肩挎包,冲时光这头的荣海安吹了声流氓哨,每根头发丝都诉说着意气风发。
隔着一层薄薄的水膜,时光里的荣海安挑挑眉,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未来的荣海安。
—
继爆出白家二子白和昶经营灰色产业的新闻后,白氏在各大媒体紧急公关,仍然没有遏制住股票跳水,市值蒸发的趋势。
按理说像才是这样的名门望族,根基深厚,不应该一蹶不振,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操盘手控制着局势,亲手将偌大的百年名企推向深渊。
根深蒂固的白家被查了个底朝天,拔出萝卜带出泥,连一些手里不干净的小鱼小虾都没放过,与之有关联的秋睿姿等人全部锒铛入狱,可谓将斩草除根的理念贯彻到了极致。
一时之间,满城风雨,灵泉上流圈人人自危,平日里喜欢胡作非为的小辈全被圈在家中,勒令不准出门。
与此同时,荣家新任家主荣海安活跃在公众面前,快速抢占了白家倒台后空出的市场份额,其含金量一度被文娱界评为年度‘国民老攻’。
从外场的角度看,白家倒台后,荣家一跃成为灵泉第一世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作为最大受益方的荣家。
一时之间,全灵泉的目光都凝聚过来,现如今,荣海安的分量更是不言而喻。
就在这么风声鹤唳的时间段,各大世家突然收到荣家的一封请帖,打开前本以为是生死状,打开火漆后却诧异地发现是一张结婚请柬。
正中央有飘逸的字迹款款落于纸页之上:
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
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
灵泉上流圈再次掀起一阵悍然大波,掌权者将请柬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个彻底,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有人说这是鸿门宴,也有人说来者不善。
不管他们怎样纠结,婚事都毫不作假地准备起来,别院张灯结彩,一副热火朝天的气派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