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有力,还有的则四肢坠重,步伐闷重,显然没受过什么训练。
前两者一种练的内家功夫,主养气,另一种则练得一身铜筋铁骨,主锻体。
他们距离卧房门口,还有三尺距离。
思绪引到这里,厢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一群人影影幢幢地涌进来,将卧房围成一面铁桶。
被簇拥在中间的簪花男子首当其冲,三步作两步走到书案前,掌掴了卧房里的男人,张口辱骂道:
“恬不知耻的浪货,绣楼都没防住你偷女人,坏了我的招亲宴,看我不把你送到瑶池春里当军妓!”
孟新霁侧脸登时浮现斑驳的红痕,趁着白皙清透的皮肤,好似有血沁出一般可怖。
他身形依旧挺拔,哪怕身处如此不堪的地界,难损一身世家养成的气度与风范。
这种姿态落进眼里,龟公愈发火冒三丈,把他碾进泥里,折断一身傲骨的心思愈演愈烈。
既然已经轮到这副田地,就该乖乖做一只摇尾乞怜的犬。
风韵犹存的簪花男人眸光一转,冷不丁落在帷幔后的身影后,眼里蓦地淬了冰:
“我不为难你,打坏了是我的损失”,说到这里,他拖长了调子,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细声细气地向内室深处走去,手一扬,霍的将闭合的帷帐拉开。
同时,他疾声厉色:“但你藏的野女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布帛撕裂,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龟公眼神一凝,挥开飘摇的轻纱:
“我到要看看这里面藏的,是什么牛鬼蛇神!”
轻纱向里挥退,借着他手中暗藏的一寸内劲,无法抑制地打在里面人的脸上。
她下意识一躲,满头青丝凌乱地铺散开来,狼狈地贴在苍白的侧脸,凌厉的眉峰以及高挑的鼻梁,清凌凌的瞳人干净得宛若一池清泉,配上那休息不佳的病弱气质……
龟公运转的内功一滞,强行逆转经脉,反噬自身,才勉强停住夺命的毒掌。
荣玄玉刚开始脑子不清醒,没意识到这波人气势汹汹的来意,等到巴掌落在孟新霁的脸上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是自己连累了人。
她连忙下了床,主动走到龟公面前,骨子里都透出一股受过良好教育的认真气:
“你误会了,是我不小心摔进了这位公子的房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招惹我。”
龟公失神地看着她漂亮的眉眼,下意识扶了扶倾斜的发簪,挡住眼角的细纹。
“啊……是这样,原是、奴误会了。”
荣玄玉做好了赔礼道歉的准备,结果当才还不依不饶的‘老板’竟然轻飘飘地一笔带过,甚至在她面前自称……奴?
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她头脑空白一瞬,没能及时抓住。
下一秒,龟公热情地搭上她的臂弯,带起一阵香甜的气流,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做这行的,因此面容也算得上秀气耐看,格外有迷惑性。
“我看娘子面生,敢问何方人士,年方几何啊?”
荣玄玉不自在地抽出小臂,这种表情她只在人贩子脸上见过,没什么图谋又怎么会随便给人好脸色?
她没忘记真正的苦主,于是向龟公礼貌颔首后,缓缓走到孟新霁面前。
“抱歉,是我连累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请直接告知。”
气质寡淡的男人双手置于膝上,仍然保持着端正的跪姿,察觉到有人停在自己面前,眼皮抬也未抬,只是启唇冷冷地回了句:
“不需要,天色不早了,娘子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听他这么说,龟公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他连忙扯住荣玄玉的袍角挽留,殷切的模样显然动了心思。
“娘子!娘子别走。”
“奴家时春,是这夜微居的管事,若是娘子不离不弃,愿意留在奴家身边,那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不尽……”
话未说完,荣玄玉抽出袍角,蹙眉打断:“不好意思……”
她现在只想找到卫晋,孟新霁……原本还有些猜想,但一个照面就被她全盘否定。
卫晋那么宠她,装也不会装得如此冷淡。
没有卫晋的地方,就失去了停留的意义。
荣玄玉垂眸思忖,暗下决心:
七天内,如果孟新霁有求于她,她便会主动施以援手。
超出七天,她就会离开,去往下一个地方寻找卫晋。
她总是相信,卫晋的不告而别是有原因的。
荣玄玉微阖着眼眸,冷淡地错开时春的靠近,对着孟新霁默念两个字,继而转身欲走。
手持棍棒的高大护院齐齐上前一步,堵住唯一的出口,荣玄玉倏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