蹁跹欲飞的蝴蝶。
荣玄玉又在伤心了,孟新霁举筷的动作迟滞起来,心头翻涌的蜜糖骤然变得苦涩,毒药般腐蚀着他的肺腑。
该当是何等的相爱,才能令这般恣意无双的她眼中,也染上思念的愁绪呢?
他又有什么资格耿耿于怀。
荣玄玉回过神,看着孟新霁碗中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食物,眉头一挑。
“不合郎君胃口?”
孟新霁连忙吃了几口,可油腥气涌入喉管,胃部一阵抽搐,强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
青年陡然红了眼,强压下不适,又努力塞进去一口,信誓旦旦道:“好吃的。”
一旁的浆果扒着桌沿,欲言又止。
荣玄玉面无表情地抽出饭碗,替他舀了一碗素粥,放到面前。
“不必勉强自己。”听着声音是有些生气的。
孟新霁扶着粥碗,认为自己又做了蠢事,眼底升腾起热意,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过了那么多年猪狗不如的日子,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反而娇作起来了。孟新霁暗骂自己不识好歹。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浆果小心翼翼地觑了眼荣玄玉,又悄咪咪地瞥向孟新霁,如坐针毡。
荣玄玉看不得那张脸受到慢待,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一时气急,竟冲无辜的人发了火。
她随手撕了块袍角,一边用它擦拭饮秋,一边骂自己有病。
浆果捂着唇惊愕地叫了一声:“娘子……你、你的衣服!”
原本整齐的袍角被狗啃了般,惨不忍睹地垂在身侧。
长孙昆仑眼皮一跳,执起的茶碗中荡开层层波澜。
本朝女子极其注重仪容仪表,哪怕落魄到家里揭不开锅了,也会做上一身合计得过去,不打补丁的长衫。
她倒好,好好的衣服撕碎了穿!
人高马大的女人们皆一脸牙酸地扭过头去。
荣玄玉眼皮抬也没抬,我行我素地擦拭剑柄,漫不经心的动作像极了刷锅洗碗。
她瞥见孟新霁用完了晚膳,主动站起身,低声问了句:“奔波了一天,我带你去休息吧。”
青年听出她话语中的安慰意味,沉默几秒,敛去眼底的动容:“听娘子的。”
他发尾低垂,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既不逾矩,也不过分疏离。
荣玄玉心中的郁气凝成一团,思量着回到房间再正式道歉,
浆果恨铁不成钢的看过来,不太能理解大人们的阴晴不定,要冷漠就一直冷漠,要热情就保持热情,哪有一阵阵的,净折腾人。
荣玄玉落到最后,经过那人的桌案时,耳边陡然响起清醇的嗓音。
“今晚,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
荣玄玉盯着前面两道无知无觉的背影,毫不停顿地经过,丢下一句:
“谢了。”
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
待荣玄玉一行人上了二楼,完全消失在木梯顶端后,长孙昆仑才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低骂一声:“小鬼。”
护卫们以为她是气急,短短几秒钟,整装肃容,训练有素地站成一排。
掌柜的期期艾艾地凑了过去,诧异地发现主人心情真的很好,于是壮着胆子询问道:
“主上,今晚还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长孙昆仑先是颔首,继而摇摇头,她执起桌面上的长剑,目光柔和下来,恍若看见多年老友:
“十一,我这‘山河’,很多年没有出鞘了。”
十一,也就是掌柜的,一时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长孙昆仑没计较她的失态,执起山河剑,信步走回卧房。
—
那边,荣玄玉根据号牌找到房间,刚欲进门,就被浆果暗戳戳地扯住袖子。
她面色不变,示意孟新霁先行进屋:“浆果想去如厕,你先进去吧。”
青年低眉顺眼地应了下来。
待门扉传来轻微的‘咔嚓’声,浆果停止伪装,直接将荣玄玉拖到角落里。
“娘子,你误会新霁君了!”
荣玄玉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浆果:“郎君不是不愿意吃东西,而是因为从小被楼里逼着食素,咽不下油腻的东西。”
“吃素?”
“对啊,只有这样,提取出来的回龙汤,才能引得贵人们一掷千金。”
超出认知的东西,竟荣玄玉忍不住皱起眉头,又问了一遍:“回龙汤?那是什么?”
浆果见她毫不知情,越说越愤懑:
“这才哪到哪?你都不知道郎君一天要喝多少药,受多少折……”
话音未落,便被回廊那头的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