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寒冬腊月的,让侍从们扶着去恭房,不着凉才怪。
如此思忖着,荣玄玉手疾眼快地掀开被子,下一秒,得逞的笑便僵在脸上。
她望着浸湿的被褥凝滞了几秒,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
“叫产公!”
不多时,五六名产公便将卧榻围了起来,侍从们端着铜盆,剪刀,纱布流水般涌入房中。
帐幔被放下来,挡住荣玄玉的视线,她正欲跟进去,便被产公推了出来。
“产房乃秽地,女子尊贵之躯,岂应沾染此等血气之灾,此乃天定乾坤阴阳之序,女子为坤,理当远之,莫要违了伦常,坏了规矩。”
这臭封建!荣玄玉刚欲理论,便听帐幔里响起孟新霁气若游丝的嗓音:
“妻主先去殿外等我,好不好?”
荣玄玉心下一紧,虽不放心,但又舍不得让他多费口舌,于是利落地走出卧房。
“好,我就在外面,随时都可以叫我。”
门扉‘吱嘎’一声,没了动静。
青年后腰垫高,满头大汗,痛得抬不起一根手指,他向产公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产公表情肃穆,嘱咐道:“郎君一定要一鼓作气,您腹中有双胎,若是迟迟生不出来,恐危及腹中未足月的次女。”
虽未提及于孕夫如何,但言下之意,双方皆心照不宣。
孟新霁沉了口气,握紧被子暗自蓄力待产公一声令下,他便用劲全身力气,咬牙向下运气。
不知坚持了多久,他嚯的砸进软枕中,眼前一阵阵发黑,耳畔响起潮水般的刺耳嗡鸣,整个世界都灰白起来。
孟新霁茫然地看着产公向他打手势,耳畔却听不见一丝声响,只能凭本能一次次运气,倒下,再次运气,第二次倒下……直至筋疲力尽之时,耳畔豁然响起嘹亮的婴儿啼哭。
产公心疼地替他擦着汗:“从未见过郎君这般能忍的人,生产何其辛苦,竟连叫也没叫一声……”
产公也是男人,又怎么猜不出孟新霁的心思,不过是不愿在妻主面前露出丑态,惹得女人厌恶罢了。
语毕,她好似清楚青年最想知道什么一样:
“按理说,古往今来,这第一眼用要先抱给女人看的,但今天……”
产公吁了口气,将裹着婴儿的襁褓放在孟新霁枕侧,为他注入一剂强心剂:
“恭喜郎君,是个女儿。”
青年恍惚的瞳仁凝聚成一点,定定地落在襁褓上,良久,展颜一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只寥寥看了一眼,便毫不留恋地推给产公:“快拿去给妻主看看。”
产公沉默一瞬,心道郎君痴傻,女子的宠爱虚无缥缈,只有女儿才是男人未来的倚仗。
各人有命,这么想着,他不再多嘴,示意仆从去请荣玄玉进殿。
荣玄玉等得心急如焚,可产房里安静得蹊跷,若不是她还残存有一丝理智,早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听见婴儿降生的啼哭后,便更加按捺不住,未等仆从开门,便收着力道敲起门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仆从甫一打开门,只听‘呼哧’一声,身侧掠过一阵疾风,一道黑影闪过。
顷刻间,荣玄玉已然扑到榻边,围着孟新霁嘘寒问暖。
青年恢复了些许气力,闻言喜悦地眨眨眼,命产公将女儿抱过来:“妻主,快看我们的女儿。”
下一刻,荣玄玉哑口无言地同一只红皮猴子面面相觑。
良久,她昧着良心赞扬道:“长得真帅啊……”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血脉至亲,婴儿竟直接睁开眼睛,看到荣玄玉后,嫩红的牙床一呲,甜甜地笑出来。
荣玄玉眼神一暖,突然发觉这丑东西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嗯,就叫藏锋吧,荣藏锋。”
万物凋零剑藏锋,横观其相行若止,却道蓄势更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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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郡主府府门紧闭。
京都一派热闹祥和,孟新霁却反常地将侍从们拘在府中,嘱咐他们不要出门。
时值岁旦,天子御临太和殿,登九十九阶天梯,祭社稷,问苍天,朝贺仪式后,设宴太和殿,与百官共贺新春佳节。
吉时一到,钟鼓齐鸣,乐队奏响中和韶乐。
长孙昆仑半阖的眼眸掀开一条缝,朝臣敬酒皆来者不拒,不一会儿便支着脑袋,作假寐状。
太女长孙淮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不放心地轻声呼唤:
“女皇,您醉了吗?”
天子面色绯红,显然已经不省人事。
见此,长孙淮大喜,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