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回，荣玄玉眸光晦涩，垂眸敛下其中暗流涌动。

恰逢此时，寂静的走廊里传来门把手扭动的声响。

团长伸着懒腰，慢悠悠踱步而出。他还是那副胡子拉碴的慈祥模样，看不见血肉横飞的异状般，分外平和地道了声‘早上好’。

张慈眼睛一亮，踉跄着走向团长，途经他们身边时，却格外僵硬地弓了弓腰，头都没敢抬。

杭宙撇撇嘴：“这家伙竟然没死……”

荣玄玉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杭宙：“那些新人都被他推出去送死了，都到那种程度了，原本他也活不成……”

“那种程度是哪种程度？”荣玄玉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杭宙下意识蹙眉，许是那些记忆太过不堪回首，令他无意识躁动起来。

仿若置身梦境间，又回到那片绝望的火场：泼墨般的浓稠黑暗里，火舌肆意翻卷，哔啵作响，烈烈燃烧。

男人周身被火光映得通红，他牙关紧咬，眼神决绝，手中紧攥着一根长钉，单枪匹马与人首蛛身，身形扭曲庞大的怪物对峙。

整片空间都回荡着他那声嘶力竭的怒吼：“荣玄玉在哪里？！”

男生打了个寒颤，白净的脸庞上陆续闪过不安，后怕以及钦畏的复杂神情，忍不住口不择言：

“就是……你不知道！哥找你都快找疯了……”

话未说完，便被突兀的低咳打断，卫晋转身牵住荣玄玉，温声道：

“小玉，我们该走了。”

“嗯好。”荣玄玉浑然不觉，顺着力道向前走了几步。

卫晋落后半个身位，向杭宙投来淡淡一瞥。

男生登时像被捏住颈子般僵硬起来，他表情莫名怪异，但依旧自觉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直到卫晋彻底转回去，他才猛松一口气，无语地顺了顺心口。

搞什么啊……哥知道自己回头看的时候，姐也在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么。

“幸福旅游团，出发——”

连绵沙丘被染成耀眼的金，热浪在日光下狂舞，模糊了天地边界。

团长叼着旱烟，口中唱着苍凉的曲调。

“一炷返魂香，径通三界路，惟愿大慈悲，宣扬秘密语，拔度亡灵，出离地狱三途苦1。”

“归渡归渡，敕就等众，彼岸往生。”

胡杨摇曳、湖水澄澈，一处绿洲倏地跃入视线，其上，绚丽的光门静静屹立于葳蕤草地中。

“啊哈！哈哈哈哈！”张慈首先欣喜若狂地冲了过去。

荣玄玉搡了搡杭宙，提醒道：“去吧，回家吧。”

男生眼中难掩激动，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行动，反而嘴唇蠕动，踌躇地看了他们一眼。

卫晋眉眼一弯：“后会有期。”

杭宙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重重点头：“嗯！”

身后，沧桑的团长也了下一桩心事般喟叹出声：“送完你们送他们，也该送他们了。”

……他们？

不知何时，团长手中的绳索蔓延隐没在身后，捆缚着一张张熟悉而呆滞的面孔。

鲜红的小旗飘扬，其上，旅游团标语赫然入目。

——全程贴心护航，思想不滑坡，团友不掉队。

“……”真是个冷笑话啊。

卫晋反手将看热闹的杭宙推进光圈，又不放心地推推荣玄玉后腰，示意她先进去。

荣玄玉……荣玄玉直接一个飞扑，紧紧环抱住他柔韧的腰肢倒仰下去。

视线颠倒反转，蔚蓝天色漾起层层波澜，下一秒两人凭空出现在房间，一齐砸进柔软的被子里。

卫晋下意识护住她的后脑，不解气地屈指弹了弹她的脑门：“下次不准这么做了！”

荣玄玉不作声，只一味地打量卫晋。良久，她压着男人的脊骨，迫使他卧在自己身上。

“小玉别闹，哥太沉了。”

“哥不沉，好累，让我抱会儿。”荣玄玉下颌抵住男人发顶蹭了蹭，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意。

她阖上眼睛，原本只打算小憩片刻，没料到意识昏昏沉沉，竟悄无声息的，沉沦于一种名为‘家’的安心感中。

荣玄玉睡着了。

卫晋伏在她身上，漫无目的地睁着眼，感受到身下平稳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眼睛一酸，竟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他想：谢天谢地，还好他的宝贝没事。

不为人知的地方，隐藏于衣料下的烧伤快速蠕动，凝合，携着令人的痒意换来光洁的新生。

然而当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小腹却传来阵阵无法忽略的酸胀感，不痛，却莫名让人全身提不起劲来。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