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屋内也毫无动静,安静得像里面没有人一样。
这就奇怪了,从前她睡觉一向警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听得见,如今虽然没这么紧绷了, 但也不会连一个人出去了都发现不了。
玄露犹豫了一下, 试着敲了敲门。白鹤的长喙嗑在木板上,闷脆的声音在偌大的庭院里十分清晰。她等了片刻,发现还没有人来开门, 于是加重了力道打算再敲一次。
但没想到的是, 面前的门忽地一松,轻轻开了一条缝。
门居然没锁。
玄露惊奇地盯着那门闩,试探地踏入门里。
进屋之后, 玄露方觉里面冰冷阴凉,冷清得竟有一种重回前世的感觉。
她心中隐约涌上一丝不安,继续向里屋走去,穿过隔档用的外间, 便来到了卧房。
干净简单的床榻上,她一眼就看到了裹着被子睡得很不安稳的沈宴淮。少年双目紧闭,眉头微皱脸色苍白,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显然一副病态。
玄露下意识看了一眼窗户, 果然窗户敞开了一道口子,微风吹来,吱吱呀呀地开得更大了。
如今虽已是四月,但落瀑阁地势高耸依山,温度本就比其他地方低上一些。加之近来小雨连绵,经常晚上还好好的,第二日清晨就一地潮湿,温度还真提不上来。
玄露全然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关上窗户,小心翼翼地凑到床前,刚看了一会儿,就发现床榻上的少年轻轻睁开了眼睛。
“……小鹤。”
见到她,少年眼底即刻泛起鲜活的笑意,可惜那泛白的唇色没有多少说服力。玄露担忧地更凑近了一些,低鸣一声询问他是否安好。
片刻后。
少年披着衣服倚在床头,被子盖到腰腹以上,玄露看了看,觉得这样还是会吹到凉风,便把被子给他拽到了胸膛。
沈宴淮几乎压不住唇角的笑意,却是掩唇轻轻咳了几声,用干涩微哑的嗓音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果然,是她放心得太早了。
玄露暗暗叹了一声,沈宴淮还是很不会照顾自己。
她光以为在御灵峰吃得好又不那么累,沈宴淮的身体能更强健一些,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在刚上山就生几场小病。
结果去年大抵是“平安”过来了,今年刚开始又变成这样。
玄露打量了沈宴淮几眼,又把靠里面放的那床被子铺开,盖到他身上。
沈宴淮哭笑不得,从玄露嘴里接过被子的一角,“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筑基修为的弟子体魄已经比常人健康了,轻易不会生病。玄露意识到这一点,看了少年一眼。
是近来修行太累了吗?还是教导那群新来的仙鹤太费心了呢?亦或是又用功到半夜耗费心神?玄露想了一圈都不得其解,但又觉得哪种都有可能。
看着乖乖倚在床上的沈宴淮,玄露发现眼下最头疼的是该怎么治好他。
关于治疗类的术法,她基本只修习了内伤和外伤,是她针对沈宴淮经常受的伤特意学的,而对病理类的毫无办法。
毕竟在那种紧急的时候,能迅速恢复伤口和毒害才是最重要的,生病发烧一般也是由内外伤引发,要往后稍。
至于单纯的生病……她还真没涉及过。
玄露想要探探沈宴淮额头的温度,伸过脑袋后想起自己没手可用,只好又往后退。
但未等她退回去,床上的少年就撑起身来,额头轻轻贴了过来。
玄露怔在原地,接着便听见他道:“你瞧,是不是没什么事。”
玄露这才垂下眸去,从这个角度,少年俊秀的脸庞近在咫尺。半晌,她恍恍惚惚回过神来,想起重点是贴在脸侧的温度。
滚烫。
这下可以确定是发热了。玄露向后退开,转身去桌上把茶壶提过来。
沈宴淮眼中划过一丝遗憾,再看时便什么都没有了。
生病还是得多喝热水才行,玄露不好倒水,只得推推沈宴淮的手背。
好在床头的柜子上本就放着茶盏,少年自己拎起茶壶,温热的流水潺潺倒入杯中,还往外溅出了一点儿。
但是光喝水也是不行的,玄露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吃药最有效。但药从哪来又是个问题……
玄露想到了之前吃剩的渡厄还魂丹,眼睛微亮,随即又否定了,不行,吃那个太大材小用,以后再需要不够就难办了。*
那用之前从秘境带出来的草药?她当时采了不少,不过——基本也都是敷治外伤的,偶尔有些排毒清热的,也不知能不能用。
而就算能用,煎药煮药又是个问题,总不能她化成人身煎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