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怡兰还没来得及去,伺候完赵祈换衣洗漱的元德就凑上来,“奴才去拿膳,今日营地里乱,怡兰不方便。”
孟初和怡兰对视一眼,“……那真是劳烦公公了。”
“奴才这可不敢当,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等元德出了帐子,怡兰才打了个冷噤,天晓得元德公公平日里那副作态,他能应主子的话,可真是奇事。
大概是没有主子出事,做膳的师傅也有心思玩花样了,除了两个清炒,两个炖菜外,还有一盘子炙烤鹿肉串,一盅桂花鱼汤。
鹿肉串吃的时候还滋滋冒油,外面焦香,肉里还嫩的带汁水,桂花鱼汤口感清香,明明喝不出什么盐味,但没一点腥气。
“这次的师傅是宫里带出来的,烤肉手艺最佳。”赵祈一入口便尝出来了。
孟初忽然想到那时被选为秀女待在储秀宫时,有一道粥味道很好,虽然因为府里掌膳师傅会做的菜品太多,她没想起来,甚至如今连味道都忘了,但还是恋恋不忘。
“宫里的鸡丝鱼片粥好吃,我在宫里就吃过三次,不知府里的膳房会不会做。”
鸡丝鱼片粥?元德在旁边眼皮子一抬,那也不是个什么稀罕东西,储秀宫秀女未有定局时,那都是官家小姐,膳食可是比照着宫里贵人的份例来,连这都只见过三次,侧妃主子在储秀宫时可招了不少人的眼。
赵祈不知其中内情,只以为是御膳房是伺候秀女不用心,“府里的掌膳也是从宫里来的,定然会做。”不会就再请个厨子来。
等晚膳用完,本该要熄灯休憩,元德又贴着帐子低声道:“殿下,太子殿下请您过去一叙。”
那么晚了太子召他?赵祈皱眉,给孟初掖好被角,“你先睡罢。”
她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又松开,“雨还未停,夜里寒气重,殿下加衣。”
白天出了山火,赵祈死里逃生,皇上和几个郡王都送了东西来,连鸿亲王都让贴身太监来问了平安,唯有太子未曾有消息,却在夜深时出面,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古怪。
.
太子的帐子离皇上的不远,帐外有禁军重重驻守,哪怕是卜安领他去,且身为郡王,但赵祈还是能感受到似乎这些禁军仍然暗中投诸目光。
什么时候太子身边防的那么严了?
卜安收伞,拨开一半帐帘,“善郡王请。”
赵祈垂下眼,走进后停在屏风前,“臣弟参加太子殿下。”
帐内一片寂静,屏风后似乎有呼吸声,但却十分平稳,他后脊一寒,手中出了冷汗。
“小六,你来此何事?”
——不是太子的声音。
赵祈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他望不见屏风后是什么情形,只低头不敢隐瞒的把事交代出去,“……卜安公公传太子殿下令,召儿臣到此一见。”
皇上淡淡道:“那你便进来见见太子。”
他握紧手,慢慢起身,太子帐中的药味和东宫一样浓厚,父皇怎么会在这里?他来难道是因为白日那场古怪的山火?太子呢?为何不见其声?此时他来这真的是太子所召吗?思绪混乱间,人已经绕过屏风。
室内烛光昏暗,皇上坐在榻上,炕桌上摆着黑白厮杀的棋局,他看都没看赵祈一眼,抬手指了指床榻,“去吧。”
床榻上的人似乎睡熟了,可赵祈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太子病重,睡中胸腔有沉重声,从来没有如此安宁。
直到脚尖踢到了脚踏,赵祈这才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太子、太子……”
天边闪电刹那照清太子毫无血色的脸,皇上落子声与惊雷同来,他意味不明,“是朕召你来的,小六,猜一猜朕要你做些什么,若猜中了,朕有赏。”
一国储君薨逝未发丧,已然是史书一笔,而此时,身为君主的父亲,甚至在旁以此事为引,召来他另一个儿子玩这猜谜的游戏,赵祈便在这唯有雨声相伴的昏暗中,跪在太子遗体旁,第一次直视父皇。
他想好好看看这位天下人的君父,究竟要做什么。
“父皇是想让儿臣,隐瞒住太子已薨吗?”
皇上此时才从棋盘上移开目光,只侧头看他一眼,卜安从外间端来茶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六啊。”皇上几乎是叹息着说:“朕不该把你送到杜贤妃宫中,她无子,哪里能养好孩子。”
赵祈心中冷意袭上,娘娘无子的缘由,父皇恐怕早忘干净了。
“太子死了的事哪里需要瞒,明日,明日朕便让人风风光光的护他回京,回京路中不可断悲哭之声,并下旨让百姓三月不许有嫁娶之事,朝中官员在太子入陵前不可食荤,宫中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