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向主子提议找个女人放在身边,等到蛊毒发作时能够随时待命,以解燃眉之急,这是最稳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偏偏主子一口回绝。他猜,大概是一般的胭脂俗粉入不了主子的眼睛。
思忖间,颜北陌不由想起了下属传给他的那条消息,主子似乎与周玉珩的小妾有些猫腻……
还未等他深想,就听周沅白沉声吩咐:“北戎新到的那批药,给他用了吧。”
既然用武力撬不动温祁月的嘴,那么就另辟蹊径用点别的法子。周沅白眼底一片冷色,薄唇抿出一个锋利的弧度。
颜北陌自是知道那批药是什么意思,心下诧异却没有太大的波动,一般是用在敌国死刑犯身上的“迷魂药”,可以制造出虚幻的梦境,在此期间,犯人会失去自我意识,从而套出有用的情报。
药虽然很有用,但是一旦没有控制好用量,后果就会很严重,要么陷入幻境被折磨至死,要么就此精神失常,成为一个疯子。
“限你三日内,从温祁月的嘴里问出玉环的下落,以及蛊毒的解药。”说罢,周沅白蓦然站起身,离开了暗室。
玉环乃苗疆至宝,可解百毒,亦能解百蛊,自古以来就由苗疆少主守护,可惜,他们未能从温祁月的身上找到此物。
颜北陌单膝跪地恭送周沅白的背影远去,待对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遂缓缓站起身,从喉咙间喷出一大口淤血,然而也因为最后一点力气用尽,强撑的身体无力地朝地上摔去。
所幸他眼疾手快,用手掌触地勉强稳住了身躯。
一旁的守卫赶忙上前来扶他,颜北陌被人架着胳膊扶了起来,深深吐息几口浊气,突地,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余光落在地牢里的那道不知何时醒来的身影上。
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平淡幽冷,且溢满了嘲讽。
颜北陌微微眯眼,看来他还是对此人太过仁慈,竟敢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纯属找死。
*
夜晚的凝香院,蒋南絮屏退了旁人,坐在浴桶里闭着眼睛假寐养神。
搭在木桶边缘的两条纤细手腕上,一圈刺目的紫色痕迹,不仅如此,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雪白大腿上突兀的青紫,一路延伸至柔软的深处。
只需低头瞧上一眼,就能看出异样……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蒋南絮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难怪坐车回来的路上身体就不舒服得很,周沅白那个混蛋如此不知收敛,叫她如何瞒得过去?
单单就他留下的痕迹而言,就够消弭好几日的。蒋南絮心不在焉地拿着巾帕来回擦拭着脖颈,若是这期间世子殿下要她侍寝,岂不是不打自招?
别的她都能忍过去,但一想到会面临死亡,泪水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就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往日娇媚的容颜上满是交错的泪痕,眸光死寂一片。
她怪递给她那两杯酒的世子,又怪毫无防备将酒喝了下去的自己,也怪美名其曰为她解药的周沅白,更怪准备这壶酒的罪魁祸首颜北陌。
可怪来怪去,她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泄愤,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有权势,她只是无辜被卷进去的一颗边缘人物,无人在意,也无人发觉。
正如周沅白所言,想要活下去,她就得死守住这个秘密。换一个角度想,若不是恰巧遇见周沅白,她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可是凭什么是她遭遇这一切?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恨,恨得想要杀人,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无力,恨自己只能被逼无奈接受事实什么也做不了。
强烈的悲观和波涛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悲怆地闭上眼睛,终是忍不住将脸埋进胳膊里哭了出来,在肩膀的阵阵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哭声。
克制着,压抑着,生怕一不小心哭出了声被外面的人听到,戳穿她此刻的难堪。
然而现实总不让她如愿,就连躲起来哭的机会也不给她,梦月在外面等了片刻,忍不住开口:“娘子,水怕是要凉了,要不要奴婢进去添些热水?”
闻言,蒋南絮艰难地抬起头,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扬声道:“不必了。”
张嘴却是暗哑的气声,艰涩难听,差一点点就快要藏不住语气里的哽咽,她赶忙闭上了嘴,咬了咬下唇,缓了一会儿才道:“我马上就好。”
“娘子有什么需要的喊一声就行,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梦月蹙了蹙眉,察觉出些许异样,但是娘子回来时都还好好的,让她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想不明白,她偏头去问脑子比她好使的烟云:“喂,你说,娘子是不是有些不对劲?从前虽然也不习惯我们近身伺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