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刚喊叫的不是他。
事情传得很快,报到城里去了。丹桂村的人听到消息,都赶过来看。
儿子陪着媳妇回娘家了,袁婶一个人不敢去,串门叫上裴守卿,连在后院溪边的祝胭也被拉着一起去了。
旧府衙位置偏,没有耕地和果林。废弃后荒树林立,路边杂草丛生,飘挂着从坟山吹来的纸钱,荒凉阴森得很,因此这里几乎很少有来往的人。
今日一事百姓三三两两拉着伴儿过来,赶来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哎呦,真是吓人。”
“我看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平日里打着为民请命伸张正义的旗号丧尽天良,这次没想到踢了铁板,惹了不该惹的人,死有余辜。”
“不会吧,他们初一十五收保护费,不是府衙的人吗?”
“这年头哪里有什么府衙。你不是种田种昏了头,这都不知道?”
“可怜我交的九贯七十二文的保护费哟 ,这两个畜生真是不当人 !”
“……被剁成碎的那个,毁了好些姑娘。”
“啊,你怎么知道?!”
“……唉,见过,不敢拦呐。”
人群中有人站在前面一些,看得仔细。
“咦?”他感到不对劲。
“死状好奇怪,看得出凶手极其愤怒,但这种程度的死亡又不像人干的……”
此话一出,跟着有人附和:“你这么说,我看着也不像是人为。哪怕是仇杀,哪有人会这么残忍?是不是……惹了什么脏东西。”
一听这话,后背发冷,人们试图拼凑死亡的真相。
“我家婆娘也说年前浣洗衣服的时候碰到了脏东西。”
“不会吧,年前还见过他们,是在……”
人群中的祝胭眸底微冷。
这时,城里的卫队来了,百姓合围的圈被破开一条道,卫队训练有序的进去收敛尸体,记录情况。
“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慢慢合围上,落队的男子侧身挤进来,跟着进了旧府衙。
杨峄和卫队的头儿认识,听说丹桂村发生命案,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发生命案不稀奇,稀奇的是死亡方式。听到消息的时候,杨峄觉得有几分像恶妖所为,亲眼所见又觉得跟猜测产生了偏差。
“怎么样,有眉目吗?”卫队隶属桂城城主,为首的姓狄。
桂城地域以外的地方接连发生几起命案,探查结果皆疑似恶妖所为,一直不能查明真相,今日丹桂村的消息报上来,第一时间他就叫上身为散修的好友杨峄,一起查案希望获得新的线索。
杨峄刚刚探查了周边的环境因此迟来一步,他没有发现猛兽留下的痕迹,案发现场好像是凭空产生。
他两手抱胸,托腮沉思。伤口跟城外的命案并不一致,想来是不同的凶手。
“不是同一伙儿。”
狄队有些气馁,这么说线索又断了,他拉着杨峄避开人群,小声的问:“是妖所为吗?”
“是。”
尽管附近没有残留的妖气,但就死者身上的伤口而言,非利爪不可为。更何况他在死者身边发现了几根新鲜的黄色毛发的痕迹。
狄队重拾一分信心,这是最近以来唯一出现的一起跟妖有关的命案,城主吩咐他查案的时间有限,哪怕凶手不是同一伙儿,他也要继续查下去。
狄队准备安排手下对周边的百姓进行逐个盘问,结果被杨峄拦住。
“狄兄,如此明着盘查恐走漏风声,不若让小弟我在村里住下,看看有没有其他收获。”
杨峄胆大心细,曾经为了找到妖兽不惜勇入险境,有他相助,此事应该会有转机。
“也好,那就麻烦杨兄了。”
两人在一侧商量之时,精神失常的郑三多坐在树下,双目涣散,嘴里一直碎念着鬼啊鬼的。
旁边的邻居突然想起来,他问裴守卿:“欸,年前你不是被他们抓过来了吗?裴郎中,你怎么回去的?”
裴守卿镇定自若:“并未来过此处,与族伯母的一场误会,解开误会了也就归家了,不曾到此。”
“哦,哦,这样。”那邻居上下看了裴守卿几眼,自讨没趣的闭嘴了。
卫队抬着尸体出来,裴守卿护着祝胭往后退。
郑三多眼前一晃,瞥见了祝胭身上黑红色的一截儿裙摆,他原本空洞眼神的忽然眯起,脑海中闪过重重叠叠的虚影,记忆仿佛回溯到大雨夜。
同样的黑红色。
视线似乎找到焦距,郑三多嘴里喃喃几句,突然蹦出关键一句:“是她,凶手是……”
他手脚并用,急切的要爬起来指认。
结果下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