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阿胭才不要他的?
不行,不要多想,阿胭饿了要回来吃饭的。
思绪刚一飘忽就被拉回,他强行让自己恢复正常,用冷水洗了把脸,开始有条不紊的把* 菜端到餐桌上,然后仔仔细细的刷锅、洗案板、扫地,收拾灶房里剩下的残渣。
忙完这些,天不知不觉已经暗了。
天地间所有的一切被一层灰布覆盖,屋里没有点灯,只有灶眼里两三根燃着的柴火照亮一隅。
菜做好了,他要乖乖等阿胭回家。
拉开椅子,腿凳和地面摩擦发出往常从不会有的刺耳声,在黑暗中尤为突兀。裴守卿面对一桌丰盛的菜肴坐下,目光失焦,无神无光。
兴许等了一刻钟,或者是一个时辰。
他不知道。
眼前冒着热气的菜很快就冷了,屋里唯一的火光也在漫长的等待中变淡、变暗,最后留下一炉灰烬。
他彻底被黑暗吞没。
滴答——
滴答——
水顺着缸上架好的竹槽流动,底部并有一条水流,渗出的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戌时一刻,阿胭还没有回来。
裴守卿的脑袋里不觉回响起女人平日里同他说过的话。
“守卿,饭好了吗?”
“这个紫色的也可以吃吗?”
“哇,今天的饭好香欸。”
“守卿,我饿了~”
一颗小小的水滴在桌上,他惊慌的摸上自己的眼眶,湿润又难过,竟无声的流出泪来。张张嘴,笔挺的坐着,守着餐桌一侧的黑暗。
饭好了,阿胭,我在家等你。
轰隆——
团积的云裹挟着雨水,在一阵电闪雷鸣后哗哗的倾盆落下,强烈的光闪在餐桌上,把碟子边缘的血迹照得分明。
血……
按捺下的平静思绪再一次裂开,怪物冲破禁锢跑了出来。眼前的血迹模糊晃动,出现混乱的记忆碎片,是惨无人寰的折磨、是烧红的刑具、是面对死亡的绝望。
这是哪里?
这是哪里!
他的头好痛,他不记得自己去过这个地方,可烙铁灼伤皮肤的痛楚又是那么的清晰。
拿刑具的人到底是谁?受刑的人到底是谁?
啊——
脑袋撑得快要被冲击的岩浆炸开。
裴守卿脑袋承受不住,他失了狂猛地起身,桌子被轰的掀翻,碗碟从空中摔下,哗哗的碎了一地,汤泼在地上一片狼藉。
声音的刺激让裴守卿有片刻的清醒,他抓住时机攥住一块碎片,不顾手上泵出的鲜血,使了狠劲刺向大腿。
身体的痛胜过了心理上的痛,他终于不被脑海里的怪物控制。
他颓然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阿胭。
我好疼啊。
第31章 不要丢下我
外面的雨依旧很大, 雷声不断,窗户外间断的闪电照在满地的饭菜上,一时让他失了声。
他搞砸了……
他犯错了……
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好在周围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缓了缓,但只要一想起下午的事, 心里就被血淋淋挖去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垂泪。
阿胭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打起精神, 摸着黑走出去,踉踉跄跄如同垂暮的老人。
家里是发了冷的寂静,腿上的血越流越多, 随着他的行迹流下深色蜿蜒的一条。
出了屋,滂沱大雨直接浇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脸上是雨还是泪,没有阿胭的黑他快要熬不下去了,心跟着肝肠寸断。
路面湿滑,失足摔倒在前院泥泞的地上,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口鼻淹没在缺了氧的雨里, 如同一个失了生气的破娃娃。
裴守卿挣扎着往前爬, 苍白的手上青色脉络凸出分明, 手指曲起深深的陷在地里, 不断向前爬的中途指甲折断在碎石间。
他吃力的仰起头,视线茫茫然的望向门口的方向, 眼前一片雨雾, 水落进眼睛睁不开,浑身冰冷四肢麻木, 失去知觉前脑海的只有一个念头。
阿胭……
不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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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天色不对,村口收野味的不在。倒是何宗的商铺还开着门,平元韶在城里上工,就何宗一个人在家。
看着不远处拎着猎物晃悠的两个人,因为平元韶和裴守卿的同窗关系,何宗破例收了野味,称了重后,杨峄收纳袋里的一共卖得二两六钱,祝胭一只兔一只大雁卖了一百八十九文。
何宗坐在柜台上,看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