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对了”的表情,回过头继续扒拉灶眼里烤好的板栗。
裴守卿有点醋被祝胭全神贯注对待的板栗,他拿着火钳帮她翻烤。
烤熟的板栗扑面一阵香甜,红棕色的外壳沿着开口炸开,露出里面金黄色的板栗肉,最外层色泽偏红,焦焦的一片,馋得祝胭食指大动。
“烫,我呼呼了再吃。”祝胭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裴守卿心满意足。
“还是守卿烤得好吃,我糊了好多个,吃起来略苦,不过都吃光了。”
裴守卿回过神,他啊了一声:“阿胭你是不是饿了?怪我,都怪我,我这就去做晚餐。”
祝胭牵住他的手,非得等他全身烤暖和了才肯放人。
“前院的布袋要拿进来吗?”祝胭嚼着栗子咔哧咔哧,人靠在门框上,见着两个布袋显眼的堆放在门口。
“那些稻种我晚点搬,明日我向周伯辞工,后日开始春耕,地里的事弄妥帖了,我便去城里找活计做。”
“嗯,也好。”祝胭点点头,从院里溜达一圈回来。
“里面挺多种子,这得种到什么时候?”
裴守卿手里和着面:“算上损耗,真正能发芽的约莫一袋半,这还算少的,对户袁婶家人丁多水田面积广,今年领了五袋。江家仁善,每年按照份额给百姓送稻种,普通人家能省了不少开支。”
“如此财大气粗?”
祝胭感到惊讶,要么图名要么图利,桂城四大家族的江家又在图什么呢?若真是广结善缘,莫非神子就在江家?
把所想暂放在心里,回头让慕容翊烁打听打听。
“嗯,凡是用江家稻种种出来的水稻,收购价比平常的水稻高一倍。江家的水稻颗粒大,品质好。不过份额有限,我每年都是买其他百姓自己家的,没种过江家的水稻,今年同样如此。”
“为何?”
裴守卿隐去裴朱家的弯弯绕绕,只挑了自己的见闻与祝胭说:“江家善举无可厚非,可义务分发稻种一事也间接拖垮了其他百姓的生意,尽管族伯家送来了寻常水稻,但实际栽种的过程中难免遇到空种、虫灾、蚁祸、旱情、水涝,因此需要额外购置一些。
说到江家的水稻,还有一件神奇的事……”
祝胭支起脑袋,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也许因为江家的米更贵,百姓容易将它神话。不过确有实例,佐证凡是长期吃江家米的人运气比旁人要好些。
就像在城里码头卸货的长工吴根茂,别人一趟最多扛两袋,他一个人就可以扛四袋,力气也是越来越大,干得多收入就越多,以前他住在河边的茅草棚,后来在城里买了房子。
还有混迹赌坊的小毛子,以前总输钱,后来吃了江家的米,连赢了三把就还清了债务。
就连……”
裴守卿突然顿住,祝胭好奇:“就连什么?”
就连有隐疾的男人也能重回雄风。
裴守卿掩饰性的咳嗽两声,语气带着点结巴:“总、总之传言是这样的。民间都称江家的米为吉祥米,城里也有专售吉祥米的米铺。”
祝胭见他的窘迫样,大抵也猜出点什么,倒没笑他:“真有这么神奇?吃的人多吗?”
面条下了锅,翻滚的开水带着面条起舞。
“毕竟价格贵,以前城里的人吃得更多些。后来江家新出的收购方案,允许百姓自家留存十之一二的份额,因此村里的人也会吃,但依旧吃得少卖得多。”
“这样啊。”
“嗯,听说今年江家分发稻种的量较之往年翻了两倍,因此今日排队登记领种子的百姓接踵而至,热闹得不行。”
“那我们没有领到岂不是太亏了?”
“倒也不是一件坏事,种了江家的米江家自会收购,但相应的对粮食的处理少了灵活安排的自由度。”
祝胭点点头,她不太懂里面的门道,眼下填饱肚子最重要。
面好了,用木质纹路的筷子搅起白嫩顺滑的面条,分别呈在两只一大一小同色的瓷碗里。加上翠绿的小葱段,洒上一点儿盐,挖一勺猪肉,配上豆干肉沫的酱汁后,再煎上一个外焦里嫩的荷包蛋,馋虫上来香得不行。
祝胭吃完手里最后一瓣栗子,一手抓着一只筷子坐在桌边等裴守卿将碗端过来。
初春依旧黑得早,做个晚饭的功夫,外面天色便暗了下来。蒙蒙亮的可见度,燃起千万家的烟火,母亲在院子里喊着自家玩闹的孩童回家吃饭,辛苦了一天的顶梁柱擦干辛劳的汗水收工回家。
夜色降临,星星点点的灯火不约而同的亮起,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出一家家或欢声笑语、或生计愁苦、或四世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