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颜料,一笔一画描摹出春日里的灿烂。
熟人在侧,裴守卿礼节性的寒暄。
“裴郎中今天怎么有空?”
婉拒过尹夫子的邀请,裴守卿不大好意思,何宗倒是帮他解释:“成了婚顾着家也是好事,总不能药铺学堂两头跑。”
尹夫子笑笑,提前几年前的一桩旧事。
“还记得邕城那起时疫吗?”
何宗和裴守卿同时收了神色。那场时疫算起来跟桂城有些关系。当时桂城的猪贩接了大生意,赶着几架车把猪运到邕城。谁料路上发了猪瘟,不仅一百零一头猪全部死亡,还连带邻边村落里的鸡、鸭都遭了难。
死的牲畜多了,没及时火化处理,为了降低损失猪贩甚至把死了的猪肉折价卖到邕城边界,百姓常爱贪些便宜,争抢着买。
人传人的,时疫就这样一下子大规模爆发。
因为这件事,邕城和桂城的关系一度恶化,差点到了兵刃相见的地步。
“怎么,邕城城主又找我们麻烦来了?我记得主城出了公告,相关涉事的几个全部伏法,又征集城内大小郎中前往救治,我们村,裴郎中不是也去了。”
何宗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裴守卿。
“就是这个事。”尹夫子头疼的捂住脑袋:“邕城百姓对我们派过去的郎中不放心,怀疑给的药不好恶言相语,当时气走了几个有名望的郎中。”
裴守卿点点头,确有此事。
“裴郎中和邻村几位郎中坚守到最后,当时邕城城主的小女儿也有些咳嗽的症状,是裴郎中开的药。前些时间我想让你来学堂授课,也是想问问你对邕城小公主有没有想法,那边学堂的夫子隐晦问过我几次,多半是得了上头的授意。”
裴守卿微微上扬的嘴角抿成一条线,他皱起眉头:“守卿已经成家,还请尹夫子莫要说些伤我夫妻感情的话来。”
何宗拍拍尹夫子的肩膀,眼睛里的意思明显:你看,我就说他顾家,你掺和一脚就是惹人嫌。
尹夫子尽量忽视裴守卿明显的敌意,他解释:“哪用得着我婉拒,介绍的人在周边一打听裴郎中……也没再提这茬了。”
裴守卿庆幸自己名声不好,什么邕城的小公主,他忙得晕头转向的,根本不记得谁是谁。因为一点举手之劳便要嫁要娶的,又因为他的名声不好打退堂鼓,实在是把婚姻大事当成儿戏。
尹夫子感到惋惜:“裴郎中人好,医者仁心,差就差在命格上……”
裴守卿揖手告辞,不再听他俩寒暄,径直回到祝胭身边。
祝胭以黑色作为燕子的主色,翅膀和尾巴铺开胭脂色的条纹,用翠绿点缀装饰纹路。
举着画好的纸鸢,她对蹲在身侧的裴守卿感慨:“好看嘛?不出门便不知道有这个小玩意儿。你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多出来散散心。”
裴守卿握住她的手,指尖同他的眉眼一样泛着冷:“没有意义。”
“什么?”
“如果没有你在,一切都没有意义。”
第53章 我们好好的,永远都不分开,行不行?
裴守卿敏.感, 潜意识里察觉到祝胭的话很不对劲。
什么叫“你一个人”?
没经历分别便罢,切身尝过那种难捱的滋味后,他怎么会愿意同她分开。
周围的流言和异样的眼光太多。没有你, 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活得像个正常人,更遑论一个人出来游玩。
是阿胭你的存在, 让他有了主心骨,有了爱的人,有了家。
所以请不要做这种“如果你不在”的假设, 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
裴守卿半蹲在祝胭身边,虔诚着仰视她的眉眼, 不曾挪开半分。膝行一步,挨得更近些, 珍而重之的握住她纤细的指头,肌肤相触下,如此终于寻到安心的亲近感,犹如找到巢穴的幼崽, 舒展眉头,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
尹夫子皱眉, 刚想说教“有伤风化”, 一扭头, 何宗已然背过身走到车驾那头去了。自讨没趣, 尹夫子撇了撇嘴,眼睛没忍住又往他俩那边瞥了一眼。
纸鸢画好了, 裴守卿付完钱, 两人驾着马车继续往前。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尹夫子没想明白, 绕过车驾又找何宗搭话:“你说他一个身无所傍的穷酸单身汉,现在怎么买得起马车,还娶了个那么漂亮的媳妇?”
“大概是答应你在学堂义诊时积德行善了罢。”
尹夫子哽住:“这怎么能相提并……”
何宗出言打断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主城裴家又不止一位少爷。”
……
沿着小路往前三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