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撕心裂肺
金蛟王摔在地上, 不可置信目睹同来的妖兵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惨状。他扭动蛟尾左右查探,目光扫过众妖时,发现有微小的金点在他们伤口浮动。
同样的金点, 熟悉的妖皇之气。
全军出动前,众妖齐齐服下金光血酒的场景历历在目, 邢绶甚至还亲手端到他面前。
当时邢绶是怎么说来着。
金蛟王清楚记得,他分明说的是:此酒有助长妖力之能,服下后妖力瓶颈大关必有松动。
如今想来, 哪里是什么好酒,只怕那酒拿捏了众妖命脉,否则在无相结界里怎么被二长老轻轻一击就死伤惨重至此!
死亡于结界中蔓延而开, 金蛟王扬起头颅,他望着高高在上的妖皇, 想厉声质问邢绶到底想做什么,这么多支撑他上位的众妖到底算什么?!
可是他看不清邢绶被扇面遮挡下的神情,只在扇骨缝隙间隐约瞥见一抹志在必得、除之而后快的诡笑。
曾经的小妖王变了。
无相不断吸收死去妖兵的精血,各色妖血和金点交织, 汇集于半空中,一个奇怪的黑色法阵初具雏形。
金蛟王心里发毛。
“你疯啦!!!”
禁.忌绞杀大阵“堙”尘封数万年之久, 金蛟王在妖界九重楼宝库锁上的上古书籍里曾见过被隐下的只言片语。
“堙”的形成不仅需要巨大封闭的阴湿寒冷的结界环境, 还需要数万只生灵以血为引, 全部心甘情愿为之活祭。
而“堙”一旦形成, 不受天地约束可吞纳世间万物,凡入“堙”者瞬间被绞杀成血雾, 连同魂魄烟消云散不入轮回。
更可怕的是, 由于“堙”形成前期,阵中就需要放入茶盏大小被绞杀者的肉血, “堙”锁定了被绞杀者,不成功则不死不灭。
上次“堙”出现在魔族,可当时被锁定的对象早已身死,它足足吞噬掉整个魔族才被天道想尽数法堪堪压下,从此以后,世间四界变成三界再无魔族。
所以这次“堙”锁定的是……
金蛟王拼命抠喉咙,想要吐掉喝下的金光血酒,他不要变成“堙”的养料,他不要死。
呕、呕——
苦胆险些要被吐出来。
“为了杀我,你倒是狠心。”
祝胭认出“堙”,脸上彻底冷下来。邢绶简直丧心病狂!身为妖皇他竟然无视妖族性命,用这么多妖生生活祭!
“背叛我的妖有什么值得可留,念在身上还有点儿价值,死了正好。”
邢绶不以为意。
“我的命给你,留他们生路。”握住青殷槊的拳头攥出青筋。
她一条命换众妖的命,值得。
“哈哈哈,”邢绶笑得前仰后合,仿佛自己听见了多么可笑的笑话。
“那可不行,你哪有那么容易死。冰魂千古原的雪戎之毒取不了你性命,想来乾坤戒里大有保你性命的宝贝。”
“所以你让白琊在大长老的麒麟扇上动了手脚。”
“猜对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大长老的宝贝,旁人哪能动手脚~”
“不可能。”祝胭当即否认。
大长老是妖都长老殿之首,麒麟雍白玉、黑龙薛狱连同她三位身有天职,一起守护妖都最不可能背叛。
邢绶悲悯的看着祝胭,嘴角勾起没说话。
死的妖兵越来越多,“堙”逐渐壮大成遮天蔽日的黑洞,血雾森森,生灵尽散。
是她牵连无辜……
祝胭反握青殷槊,瞬间收了所有攻势。
若今日“堙”非要吞噬她的性命,那接下来妖族便极有可能大举进攻人界。如今天玄宗现任宗主云笈道长已经继任功善簿,往后又有神子相助,平定祸乱不过时间问题。
而邢绶野心不小,更不知他为何三番两次执着于自己性命。但敢把“堙”弄出来,他就不能留!
好言好语谈不拢,结界内惨案无力回天,她就算拼死也必然得带上罪魁祸首,以免留他酿成大祸事。
“二长老到底妇人之仁,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曾经留我一命……”
邢绶的话说得有些古怪。
祝胭趁他闭着眼眸回忆过往的间隙,单手持槊杀入云霄,青殷槊收起的攻势一瞬间爆发出来,汹涌如滔滔江海,能劈深海斩山峦,又如百鸟嘶鸣猎猎生风。
邢绶被逼得后退,新换上的衣袍被槊风割裂,刺啦几声碎成段布,黄金丝线四散飞去。
被当众毁了衣服算得上耻辱至极,可邢绶并未恼怒。他甚至好心情的等了半响,邢绶晃着折扇,睨着眼眸打量半空中单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