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的卷宗里,没日没夜熬了两天,还是道一主动帮忙才得以解脱。
他马不停蹄披上一件黑色斗篷便往妖界去了。
妖界,水泠关,关外。
裴守卿只瞧见祝胭在信中写了“水泠关”三个字,不曾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只好伪装成小妖混入关内再说。
天泠关地处两河交界,跟在不善水性的妖身后,给河里的莲花妖付点过路费,便能踩上巨大荷叶顺利过河。
约莫行至河中央,多了许多做生意的妖贩,它们热情过分,卖力介绍自己手里的商货,以求换取足够物资过个好冬。
“新进一批天灿珠,欲购从速!”
“小哥看看这毛皮,保暖最合适不过!”
“刚收的宝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裴守卿目不斜视,荷叶载着几妖一路到了岸边。
脚踩上松软踏实的土地,他注意到芦苇荡旁一个驼背的金鱼妖,他既不吆喝也不拉客,头戴破斗笠,弓着腰正在收拾满摊的旧物件。
忽然,阳光照射在他面前的物件中,一抹苍竹青玉格外打眼,只因隔得远,远远瞥上一眼,竟与他送给祝胭的那枚玉有个六分七分像。
这......
不敢心怀侥幸,裴守卿当下追着金鱼妖而去。
“等等!”
赶着回巢的金鱼妖背驼袋子停下,咕咚咕咚它潜入水中:“收摊不卖,明日再来。
“......”没见过买东西还有此等规矩。
裴守卿起了阻拦的心思,但迫于来往妖怪过多,惹下麻烦事总归不便,于是按捺下来,尾随金鱼妖游动轨迹摸到它水洞住所,才折身寻落脚处。
妖界没有类似人族规整的客栈,它们依据地形建造旅店,石窟、树洞、地穴,像鸟类妖族办的旅店,就是坐落于壮硕大树群枝丫间,那些大小不一的鸟巢。
水泠关水域宽泛,每十条路其中八条为水路,裴守卿寻了几家,只有一家旅店水不过腰。
付了妖币,跟随一群蝌蚪游动的方向找到了水没过脚踝的榕树树洞。
一路水坑鞋袜早已湿透,裴守卿用内力烘干,仰躺在木质床藤上,思量祝胭会去哪里。
是,尽管两人闹得不愉快,但他怎么样都放心不下,无时无刻都在后悔自己的冲动。也许当时不过激,没杀了慕容桦,说不定他们的关系就不会僵硬这么久了。
他不过隐了身形去看她,不慎泄露一点儿气息被发现,那种置人于死地的目光仿佛穿透隐身符照进他的心底。
他受不了,怯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居心叵测的男妖精做出那样魅主的行径,他杀了便杀了,她反过来还怪他,影响他们感情的通通除掉才好。
尤其是她手下的红鸟妖算计他多次,先前若不是被情绪左右,他怎么能让她得逞。
裴守卿心里气不顺。
许多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还是得找个机会同阿胭道歉,总不能因为一个两个不重要的旁的影响他们感情。
一想到怀里的休书,裴守卿一股闷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要是她依旧不喜,他做个狗皮膏药又如何,也不能真的和离吧......
裴守卿打定主意,明天怎样都得找到她,尤其还是两军交战的重要时期,几天未见,总是放心不下的。
‘直接夺了人便是,畏畏缩缩绕许多弯子。’
裴守卿直接用神识烧毁恶灵魂体,恶灵痛苦嘶叫。
‘你* 会后悔的!毁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裴守卿冷峻的目光中仁慈尽消。
“别以为我忘了,你当初拿到身体主动权后做的事惹得阿胭与我置气,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忽视你几日还敢再来撺掇我?”
裴守卿下手狠厉,烧毁恶灵后他的神识也焦灼一片,犹历酷刑。从前好看的眉眼扭曲成狰狞的模样,几重负累压在心底无一轻松。
撑在床榻上,□□。裴守卿果断点过身上几处大穴。
横亘在他和祝胭之间的阻碍他都会一一解决,哪怕伤害自己也在所不惜。
“风桑族要与别的族联姻?不是吧,他们鲛人族从前不是也尝试过可结果失败了吗?”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听说这次他们为了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专程举办珠宝盛会,相看中了哪家便与那家皆为姻亲。”
“怪不得水泠关最近来了这么多妖。”
“这才到哪儿?不过刚放出消息而已,现在听到风声的无非是提前过来找好摊位,趁着盛会赚上一笔。”
“也是,讨活计越来越难,频频战事有点收入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