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盛会的事。
“圣子,蔷薇香膏用完了......”
什么都能短缺,唯有蔷薇香膏短缺会惹圣子不喜。仆从们吓得纷纷跪地,连求饶不敢发出声音。
果不其然,一阵威压自潭中央铺开,压得众仆从鳞片尽显,鳞片间绷出缕缕血色。
上次残废了三只妖,这次撞在圣子气头上,他们暗叫不好。
完了!
可是仆从没等来更加严厉的惩罚,威压也在一瞬间消失。
领头的瞧见圣子背对他们的身影,这是它处领罚,莫扰清净的意思,众人都有眼力见,纷纷退下。
联姻。
风桑蕤一瞬间失去了许多力气,潜入水中宛若无所依从的小鱼。
探出水面,他目光遥远而怀念,又被埋藏进深深的无奈和憎恶里。
六十四块太湖石尽数断裂,潭水溅起丈高,飞溅各处。
近些的侍从听见声音,赶紧往外撤离。圣子喜清净,连生气也是如此。
潭边的一应物品被水波带动炸开,脂啊粉呀混在一处,清幽的气味交织成多重香,暗香、馨香、温香叠在一处,像极了他从前为讨一两次夸赞精心打扮时的懵懂暗恋心境。
潭水簌簌而下,归于一池平静,唯有碎石、破盒、乱草的七零八落窥得主人心情。
“圣子,有客求见。”
“滚。”
“额,她说她有急事......”
通禀的话下一刻被截了胡。
“叫谁滚呢?我?”
风桑蕤长长眼睫上沾染水珠,他扭过头,不可置信。
“你......”
“等你家圣子心情好些了我再来。”
风桑蕤拦住转身离去的祝胭,动作着急到衣服蹁跹垂落露肩。
“不、不是,胭儿姐姐。”
他显得不知所措,可彷徨过后又被什么长久以来放大的情绪掩盖。
深呼吸过后,风桑蕤重拾泰然处之的微笑,戏谑的眼眸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他收拾不应该有的情绪后,笑得散漫又克制,引着祝胭往蔷薇院里走。
从前他们会在蔷薇院里下棋、饮茶,她会听他说些趣事,会夸他身上的蔷薇花好闻,也会手把手教他舞剑,只是他鲛人族于剑道上没有天分,她当时还道可惜。
为了她一句“可惜”,风桑蕤日夜勤练,除却身上被自己误伤的血口,他依然学不会她教他的那套剑法。
时隔多年,数年如一日的景,不知道能不能勾起她半分回忆。
风桑蕤藏在眼眸里的期盼在瞧见祝胭脸上无有动容的神情中节节败退。
是了,她不记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他自己困在过去的情感里走不出来。
他怨啊,恨啊。
可是没有办法,她“生病”了,根本记不住以前甜蜜的回忆。
风桑蕤寻了很多药,找了很多偏方,可这些对于日渐冷漠的情人而言,只是惹她生气的矛盾。
他哭啊,闹啊。
不仅唤不醒失忆了的伴侣,还徒增吵闹矛盾,恶化关系。
后来风桑蕤心灰意冷,他不再紧紧抓着不放,也终于原谅她的冷漠和无情。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愿也不要她忘记他。
在得到祝胭允许的情况下,他请了最好的巫师,将祝胭对二人爱恋的关系转化为亲友之情,才依稀留下零星的一点儿回忆。
左不过他藏起思念和爱意,装作她的异性挚友陪在身边。
“我听说,胭儿姐姐......成亲了?”
风桑蕤问得小心翼翼,天知道他初闻消息时肝肠寸断的滋味。
她成婚了,是“病”好了,还是也会逐渐忘记伴侣呢?
“是有这回事,他叫......”
脑海中的面容有些模糊,藏在朦朦胧胧处的一抹青色,故而祝胭没能在第一时间想起对方的姓名。
听她亲口承认,风桑蕤心往下一坠再坠。
她怎么成婚了?新郎凭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自己就不行?都成婚了,胭儿的病莫非好了?
心中压着千般疑虑万般难受,他面上和煦不显,好似随意提一嘴而已,抬起袖子为祝胭斟茶。
“算了,不重要,尝尝茉莉花茶如何,胭儿姐姐好些年没来风泠关,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蔷薇院里的交谈声被封存在结界之中,伺候的仆从无法窥见分毫,藏在暗处的人也没办法探听蛛丝马迹。
几壶茶饮尽,宾主尽欢,风桑蕤好意留宿,祝胭推拒一番答应下来,由着仆从带路,消失在郁郁葱葱花丛石径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