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下）

牧霜灵正在跟上尹依依，却看见走在前面的尹依依突然弯身猛烈咳嗽起来，她连忙拿起床边的痰盆，没想到还没有待她递痰盆到尹依依面前，尹依依已经呕吐出来。

尹依依这次呕吐了很久，牧霜灵趁着这关口跑出去拿清理工具，回来的时候尹依依已经颓然坐在床边，遗下一旁的大堆呕吐物。

老实说，牧霜灵对于处理这些呕吐物也感到很头疼，可是现在奉天宫里没有其他人，把呕吐物留在这里也不是好法子，当下唯有硬着头皮清理吧。

「郡主，找宫女来清理吧。」尹依依喝了口茶，摇摇头道：「妳是郡主，不该做这些粗重工夫。」

「不要紧，小事而已。」牧霜灵强笑道。

牧霜灵在竭力清理着这些呕吐物，恐怕时间一过，这些呕吐物的恶臭会愈发愈厉害，尹依依倒是静静坐着没有帮忙，因为她知道依自己此刻的笨重而言，上前帮忙只会愈帮愈忙。

「皇上的圣旨使妳很为难吧，要妳服侍一个妳根本不喜欢的人。」尹依依突然启唇道

「娘娘真的是这样想迎秋？」牧霜灵一边拧乾湿毛巾，一边问道。

「难道不是？」难道妳不讨厌这般无理取闹的我？

「也许娘娘不相信，但迎秋很乐意能帮助娘娘。」牧霜灵低头清理着呕吐物，语气罕有地这般认真。

「妳不需要说谎。」尹依依不相信，自己一直以来从未给牧霜灵好脸色，这刁蛮郡主想必很讨厌自己。

「第一次看见娘娘的时候，觉得娘娘好像神女下凡，迎秋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像娘娘一样特别的人，孤高冷傲丶我行我素丶不管别人的想法丶勇敢丶特别……」牧霜灵轻轻地笑道：「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

「所以，迎秋一直很想靠近娘娘，想跟娘娘交个朋友，但娘娘的态度总是拒别人于千里之外，迎秋不想放弃，因为迎秋想告诉娘娘自己的心意，可是娘娘从来都不知道，从来都听不到……」牧霜灵此刻仿佛在喃喃自语，把一直以来的心意倾吐出来。

「也许迎秋很卑鄙，但迎秋真的很想在娘娘最软弱的时候陪伴在娘娘身边，好让娘娘知道迎秋的真心。」牧霜灵笑着摇摇头，说来又有什么用呢？尹依依是未来的皇后，自己哪里能攀得上她呢？

尹依依怔住了，她一直以为牧霜灵只是百无聊赖才来缠着自己，没想到原来牧霜灵对自己这般情深义重。

牧霜灵把一条新毛巾浸软再扭乾，然后往地上抹着，掀唇道：「迎秋是真的很想了解娘娘，跟娘娘成为好朋友。」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把一直以来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这些话在牧霜灵心中已经演练过好多遍，她却从来没想过要告诉别人，可是今天却把自己的心意完整无缺地告诉尹依依－－

也许，只欠了把最重要的那句话说出口。

那句话，还是留在心房里比较好。

有些感情，无谓说破。

牧雨澄和闻萧兄妹赶到奉天宫时，并没有想像中的血流成河，却没有看到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

尹依依和牧霜灵正很平静地对坐着吃早饭，看见三人来到的时候，只是擡起头来，神情有点惊讶。

其实三人已经准备好满腔的说辞，只需要看见二人扭打起来，就可以马上把所有仁义道德都搬出来劝喻她们，没想到这里却是如斯平静。

地位最高的牧雨澄轻咳一声，道：「夫人，本王不是有意坏妳禁令，只是好久不见夫人，本王有点担心而已。」

「妾身没事。」尹依依冷冰冰地道，在众人面前都没有给牧雨澄卖账。

闻萧盼蝶顾不得这么多，上前向牧霜灵道：「郡主，好久不见。」

「盼蝶怎么来了？」牧霜灵实在没想到闻萧盼蝶会来到这里，其实最出奇的访客应该是闻萧子龙。

闻萧子龙明显有点尴尬，自己跟尹依依没有交情，跟牧霜灵的交情更不如她跟闻萧盼蝶来得好，所以僵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探望妳啊，我跟怜梦说好要探望妳的。」如非有外人在场，闻萧盼蝶就要好好检查一下牧霜灵，且看牧霜灵有没有尹依依打伤，她怀疑尹依依是不是使用什么暴力手段使牧霜灵屈服，要不然为什么牧霜灵看起来这般平静？

「那怜梦呢？」怜梦没来，却换来了两个大男人？

「事出突然，我没有找怜梦。」闻萧盼蝶本只想问问牧霜灵的情况，没想到却是跟太子和闻萧子龙一起来奉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