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来一遍,也许只会任由尹依依在山野里逍遥自在,而不会把她带到皇宫这金丝笼里。
往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尹依依,恐怕是回不来的。
「是朕误了妳的如花年华啊,妳可有怨朕把妳带到这里?」牧彻明真心地道,平日他也许老谋深算,但在乡间时是他活得最真实的几个月,这段日子毕生难忘,他也因此而对尹依依格外真诚,因为尹依依是唯一一个见识过如此直率不掩饰的皇上的人。
「妾身不敢。」
「不敢?但心里还是怨怼吧?朕这辈子最是对妳不起,本以为让妳当太子妃是为妳好,没想到……全都是错。」牧彻明摇摇头道,他本以为温柔细心的牧雨澄会跟外冷内热的尹依依是佳偶天成,没想到这段赐婚却断送了尹依依的幸福,牧雨澄倒是还有天下间所有女人任他选择,尹依依却是毫无退路。
「皇上不必自责,妾身入宫乃是命运。」尹依依的头没有擡起来,她心里岂能不怨恨呢?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虚荣心作崇,要不然今天都不用遗恨千古。
原来当年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宫却是没有回头路,那时候可有想过自己将会被终生囚禁在这地方呢?
「唉……」此事谁都改变不了,牧彻明唯有打起精神道:「朕刚才责备过雨澄了,这孩子总是不来看妳,倒像那孩子跟他无关。」
「是妾身叫他不要来的,因为妾身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尹依依看见牧雨澄就心烦,男人都是最讨厌的生物!
「雨澄这孩子是安静,可是心里是很善良的,你们怎么说都是夫妻,还有长长的一辈子要对着对方,总不成现在就闹得这么僵啊。」牧彻明话里的重点在于「夫妻」两字,他是在暗示尹依依要跟牧雨澄打好关系,要不然嫡子也救不了被打入冷宫的命运。
「话不投机半句多,妾身自问不能做到长袖善舞。」尹依依冷冷地道。
牧彻明却微笑了,这才是尹依依嘛,直率敢言,不怕得罪权贵。
「依依,朕希望妳一直能保持这份率真,可是却明白后宫险恶,妳这般的性格恐怕难以幸存,尤其是雨澄登基之后,妳一人要面对后宫的腥风血雨也实在吃力,朕当初真的不应该把妳许配给雨澄……」难得牧彻明也这般自怨自艾。
「此乃天命,既不能违抗,那妾身就会面对。」事实上,除此之外,实在别无他法。
大错已经铸成,可以做的就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算是荆棘满途,也只能昂头挺胸突破难关。
司怜梦现在的确是昂头挺胸突破难关,要不然这辈子就没了。
她坐在天香楼的楼上雅座里,万分无奈地看着那端坐在对面的男子。
今天她近乎是被家里下人架到天香楼里相亲,司怜梦一被松开手脚就急着要翻桌逃走了,只差没有踩在栏杆上威胁要跳下去。
偏生今天连自己的老爹司先召都在此,假若自己敢逃走,恐怕回家就逃不过家法侍候了。
司怜梦唯有无奈地坐下来,对面的男子相貌堂堂,仪表俊朗,衣服也是极尽华丽,看来应该是富家少爷。
如非是一等一的富家少爷,丞相夫妇如何愿意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呢?
司怜梦心里其实明白,假若自己把婚事完全不管,丢给丞相夫妇处理,他们一定会替自己找个一等一的好夫君,自己也没什么可以埋怨的,偏生自己那性格却是不服输,不情愿就这样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就算他是世间最好的男子,自己若是不爱又有何用呢?
可是自己爱的人却伤透自己的心,使司怜梦根本没有信心再次把真情交给另一人。
感情,自己暂时是无意于此了,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兴趣。
「司小姐,在下是刘家丝绸庄的少庄主,幸会。」刘少爷友善地道。
「幸会。」司怜梦颔首,她这人很相信眼缘,只要是第一眼看着喜欢的,那就会坚定不移。
就像当年跟自己的旧情心初会时……别想这么多了。
其实说起来,当年那种一见倾心的感觉,司怜梦在之后的日子还有经历过。
虽然理智上觉得这感觉并不正确,可是心里却把声音在告诉自己,当天初访雅秀宫时看见于小亭里抚琴的皇贵妃,自己的确有同样动心的感觉--
甚至比之前的来得更为强烈。
一袭白衣,清丽脱俗的皇贵妃就这样刻在自己的心里,久久不褪。
司怜梦摇摇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自己跟皇贵妃都是女人,哪里谈得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