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上)
四十七
司怜梦似乎真的被挑起心中隐痛,可想而知她跟那奶娘关系真的不错。
水碧音知道这事情不该问,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司小姐,妳还记得有次妳跟闻萧二小姐曾经拜访雅秀宫吗?」
「嗯……那次是娘娘请盼蝶来拿药吧。」司怜梦记得清楚,她有意无意地把所有跟水碧音有关的事情记得清楚。
「对,那时候司小姐无意中弹了一曲,惊艳全场,不知道妳可有印象?」逼别人想起惨痛回忆是不该做的事,也不是水碧音的行事风格,但她今夜不问个清楚,恐怕会夜夜失眠。
司怜梦不知道水碧音为何问得如此仔细,不禁端详起她的神情,却发现水碧音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但假若司怜梦靠近去看,她会发现水碧音那双总是饱含笑意的美眸现在是一潭死水。
「有些印象。」司怜梦点点头道,那是自己第二次跟水碧音正式交锋。
水碧音别过身,启唇道:「本宫总是在挂念一些有的没的,还记得当时司小姐只一曲就使大家为之拜服,那时候本宫还问了司小姐,这曲子到底是谁人所授,司小姐说是自己的奶娘,大户人家何来奶娘教千金小姐琴艺的,所以本宫就一直把这事情放在心里,希望有机会拜访丞相府就一定要跟这奶娘见面,好让她教本宫几手琴艺。」
「这就是为什么妳听见怜梦提起奶娘时会这般……重视?」司怜梦觉得整件事不太合理,但说不出问题在哪儿。
「嗯,司小姐大约会觉得本宫傻气吧,但本宫就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都想学一下,最后倒是落得技艺杂而不精。」水碧音自嘲地道。
司怜梦这才释然,怪不得水碧音这般重视如斯小事,加上水碧音的言下之意也是她会把司怜梦的小事放在心上,这话听起来也是无比受用,使司怜梦的面色瞬间缓和下来。
「可惜怜梦的奶娘几年前身染寒疾,不幸病逝,这手绝世琴艺是注定失传了。」司怜梦遗憾地道,奶娘的确有一手绝佳琴艺,还记得她抚琴时百鸟在屋顶上盘旋,全部下人都放下手中的粗活来围观,此情此景也实在只属当年回忆,不覆再现。
「司小姐的琴艺也很好,本宫以前曾听闻民间有一琴师,名唤孙琦,琴艺极为精妙,不知道司小姐的奶娘是否那琴师呢?」水碧音不再隐瞒心思,直接地问道。
「怜梦不知道奶娘的闰名,只知道她自称孙三娘,说的是一口吴侬软语,极为动听……」司怜梦突地想起一事,她道:「娘娘说的也是吴侬软语吧?莫非是同乡?」
「嗯,这孙琦在本宫的家乡颇有名声,所以本宫才这般好奇,要知道在异地得逢家乡的人,总是特别兴奋的。」水碧音再度为自己的行为加合理的理由。
司怜梦这下子倒是完全释疑了,水碧音是因为得闻自己的琴艺心中好奇,想知道教得出这等好琴艺的奶娘会是何方人物,难得有机会来丞相府自是想找奶娘指教,没想到奶娘早就不在,怪不得水碧音如斯遗憾。
没想到皇贵妃都是爱琴之人--这倒是使司怜梦对水碧音更添好感。
可惜,真相总是使人幻灭。
这孙琦不是别人,正是水碧音的亲生母亲。
至于堂堂皇贵妃怎么会有一个琴师母亲,这事情倒来说来话长,必须从头开始。
不如,就由水碧音小时候说起吧。
水碧音出生于江南,提起江南,平常人想起的都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湖,或者是烟雨蒙蒙的古朴小镇,可是江南并不是处处都是秀丽风光。
例如说水碧音的家。
水碧音原本不是叫作水碧音,她以前没有名字。
她出生的镇子是全江南最贫穷的镇子,当中最贫穷的人是石家,原因无他,赌博总是使人疯狂的,满心以为下一次就能翻盘,却没想到每一次所谓的翻盘都是距离炼狱更进一步。
石先生不止是把自己带进炼狱,他也是把自己的妻儿带进炼狱里,永不超生。
石夫人,也就是孙琦,是镇子里一个琴师的女儿,一次石先生赌后嬴到一些小钱,然后到酒铺卖醉,出去时竟遇见因为要教琴而晚归的孙琦,烈酒总是壮胆的好物,而通常都是壮色胆,色迷心窍的石先生见孙琦长得美貌,竟然对她施以狼手,孙琦虽然精通琴艺,但毕竟是一介弱女子,竟是抵抗不了长得高大的石先生。
翌日,孙琦狼狈而逃,本打算把这件事忘记,没想到过了几个月就发现自己怀上了水碧音,孙老先生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