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是……

吃饭的地方，例如说酒铺丶茶楼。

闻萧盼蝶回身便走，到每间酒铺和茶楼都不着痕迹地视察一遍，免得别人以为她是找麻烦，她虽然不怕打架，但她并没有大家想像中这么喜欢打架。

心念及此，闻萧盼蝶不禁停下脚步，张开自己的双手，十指纤细修长，指节有力，掌心有茧却是茔白如玉，这双手曾经持枪冲进千军万马，曾经持剑把求亲者一一击退，曾经徒手把敌军将帅的头颅生生地拧下来，折断过无数兵刃，由长枪到短刀皆有……

唉，再选一次，可愿意拥有现在的能力呢？

罢了，人生哪有重来的，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唯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闻萧盼蝶苦笑摇头，信步来到街角的小茶馆，笑眯眯的掌柜正在待客，她转身面向这间茶馆，茶馆分前后两边，后面那边是用两层台阶搭起来，尽头是几张靠窗桌子，中间那张桌子坐着一个女子，由于桌子是直放的，所以她是侧身对着闻萧盼蝶，但闻萧盼蝶还是一眼从她的衣饰侧影认出她的身份。

正是水碧音。

终于找到了。

闻萧盼蝶一步步走进客栈里，再踏上台阶，只见水碧音正看着满桌佳肴怔忡出神，所以平日机智灵敏的她竟然没有发现闻萧盼蝶正在接近她。

来到水碧音桌边，闻萧盼蝶伸手敲了敲桌面，低眉浅浅地笑道：「夫人，请问小女可以跟你同桌吗？」

水碧音这才如梦初醒地擡起头来，只见闻萧盼蝶眉眼含笑，樱唇微启，若有若无的风吹起一缕乌黑鬓发，落在如雪的肌肤上，窗外春光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明净动人。

「妳……」水碧音不解，为何闻萧盼蝶会找到她？

闻萧盼蝶含笑道：「妳还没有回答我呢。」

「请坐。」水碧音这才抿唇笑道，虽然心里颇有愁思，但看见闻萧盼蝶主动来找自己，心情还是不错的－－至少，她会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且她会对着自己笑得这么好看。

闻萧盼蝶的目光掠过桌上那一碟碟虽略嫌简陋，但份量颇足的菜肴，平日倒不觉得水碧音吃这么多，怎么今天点了这么多菜？

她记起这世上有些人，心情不好时便会暴饮暴食，莫非水碧音……

擡眸打量水碧音的神色，今天的阳光极为明媚，勾划出她脸上精致的轮廓，秀眉被画成柳叶眉，以京城最流行的眉花奴点朱唇，妆容极为亮丽，更显得她容光焕发，美丽非凡，委实看不出愁色。

但闻萧盼蝶知道，水碧音这种久居深宫的女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极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想法。

「夫人，我虽然没通天之才，但夫人若有烦心之事，不妨告诉我，就算不可解决，至少可以分忧。」闻萧盼蝶斟酌措辞，这段话说得极为动听。

水碧音似笑非笑地瞥了闻萧盼蝶一眼，道：「盼蝶为何说妾身有烦心之事？」

闻萧盼蝶不禁语塞，她只单凭刚才那在客栈里的匆匆一眼便如此结论，委实武断，但……说不上为什么，她感觉到今天的水碧音有点不妥。

「只凭直觉。」难得素来理性思考的闻萧盼蝶会说出这些话，她也了解面对感□□时变得傻傻的是自己的最大缺点－－现在所以如此唐突地说出这些话，大约是因为她真的对水碧音有些感情，但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水碧音淡淡一笑，她的心事本就不足为外人道，亦无意与闻萧盼蝶分享，就算心底再是喜欢，该有的私隐还是要保留的。

闻萧盼蝶懂得水碧音的意思，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这些人总是把想法藏于心底，他们对于私隐总是格外敏感重视，拒绝让别人窥探他们的心事，心防极严。

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再问？

再问，也是自讨无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自己跟她是同样的人，也了解她的想法，那就更加没有必要去刺探她的心事。

「盼蝶如此自信，值得妾身赐妳香茶一碗。」水碧音唇角噙着轻笑，一手撩起长袖，另一手便举起茶壶，为闻萧盼蝶面前的空碗斟了一杯热腾腾的普洱。

虽然用的是最粗糙的茶壶，饮的也是最平平无奇的普洱，但在水碧音如此优雅的动作带领下，使这些平凡的物事都变得充满色彩，如同仙女正用羊脂白玉壶为自己斟满一杯□□琼浆。

闻萧盼蝶双手捧起茶碗，喝了一口，便把茶碗放在到一旁，微笑道：「今天难得夫人点了这么多菜，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