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五妮和谢小六从睁眼就开始被数落,熬到这会儿已经彻底没劲儿了,只两眼发直地盯着自己的脚背,一声都不敢出。
谢锦珠见状有些好笑,上去打圆场:“哎呀,无事就是好事儿,我五姐和六姐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其实也没必要……”“锦珠,你别帮着她们。”大伯娘黑着脸说:“她们就是出了家门性子野了,不吃点儿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就该骂!”要不是这俩都挺大个人了,甚至应该打一顿泄愤!不然都对不起这么多人奔波一宿的辛苦!谢锦珠还想说什么,却被二伯娘一把就拽开了:“你别管,我有她们的好果子吃!”谢锦珠对着泪汪汪的两人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自己溜达着就出去了。她还有正事儿呢,没空在这里围观三堂会审。白老板在外头等了半天,看到谢锦珠来了,赶紧跑过来说:“杨友军昨晚就来找我了。”杨友军试图扑腾出的水花太大,现在面临的局面就是没能一次摁死谢锦珠,作茧自缚把自己拴进去了。谢锦珠要是坚持原本的处理,杨友军的下半辈子就很难找到机会再翻身了。谢锦珠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古怪道:“找我做什么?”“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找承诺过给银子的人吗?”钱夫人家大业大,还能缺这三瓜两枣?白老板微妙道:“他倒是盼着去找,也去了,只可惜,人家现在哪儿还能顾得上他的死活?”钱明诗被绑一事不是秘密,只一晚上就传遍了沛县。虽说钱少爷安然归家,可前后捋出来的琐事一箩筐。钱夫人现在自顾不暇,抓起的被子都来不及盖自己的脚背,杨友军连夜求上门,却连人都没能见到。那边注定是救不了他了。谢锦珠听得有些好笑:“他就没给自己多留条路?”“可说呢。”白老板嘲讽道:“这就是个把路走绝的混账玩意儿,他哪儿懂得什么叫退路?”作为杨友军的老相识,白老板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儿子拢到自己眼皮底下看着,免得一不小心就被牧恩养死了。至于别的……白老板率先表态:“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他,他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只是他这边你开……”“不搭理。”谢锦珠垂下眼皮,恹恹地说:“教训一次不给足,没完没了的都是事儿。”“说好的几日就是几日,交付不上银子,那就去衙门起诉状。”衙门判罚多少是一回事儿。她最后要多少又是另一回事儿。只是在尘埃落定之前,类似杨友军之流的人,必须受一次心惊肉跳的教训!白老板面露了然:“行,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了,你之前托我买的东西已经到了,要看看不?”谢锦珠闻声眸色微动,挑眉说:“看。”止血粉的配制过程中,当之无愧的功臣是老鬼。不过谢锦珠也没傻到对老鬼全盘托出。所以现在制好的止血粉其实是三批。一批是答应给季凡的,另一半是谢锦珠说好了要自备的。最后经白老板的手弄出来的这些,是谢锦珠压箱底的底牌。谢锦珠跟着白老板粗略看了一眼,很是满意:“这装腔作势的架势很到位。”药材全都伪装成了香料,任谁都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而这些东西也有大用处。白老板叹着气说:“你真打算让牧恩带着这些东西去贵安郡?”贵安郡距离安城仅有一日的路程。要是安城出了岔子,贵安也不会消停。白老板生怕谢锦珠说自己优柔寡断,苦笑道:“我听说安城近来风波不断,俨然是不太对了。”“这个时候,咱们避都来不及的虎狼窝,何苦又要一头赶着扎进去呢?”安城权贵的倾轧厮杀不见血色,白老板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不过内权不安,往往是大乱的开始。现在外头的流言什么样的都有,要是真的……“不是我让他去的。”谢锦珠抛出一个小盒子又稳稳接住,无奈道:“是他自己要去的。”牧恩知道她有这么个打算,就不许谢锦珠再许诺旁人。谢锦珠呼出一口气说:“他愿意去也行,鸟笼子困不住雏鹰,天高水阔我由着他去。”白老板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谢锦珠低笑道:“而且你都知道那个地方要不太平了,难道还没想起来咱们这东西的用处?”“什么地方的伤者最多,又是什么样的伤势急需止血救命?”谢锦珠平静地看着白老板瞬间颤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