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己一个人。
馀意呆呆看着台上的傅允川,他满脸笑容跟着观众互动,回答记者的问题。
“只要有一个病人在抑郁时期,想到这部电影,想到生,那这部电影就实现了他的意义...”
傅允川的声音在影院回响,大家纷纷鼓掌。
可馀意却心里难受得不行。
当时的傅允川,蒋逢有爱护他的人,在此之后这类病人也会有这部电影,但傅允川有什么呢。
他擦掉眼泪,起身离开座位。
傅允川结束活动后,却看不到在座位上的馀意,他第一反应是去上厕所了,在后台等了一会,还给馀意发了条消息,让他回来后直接来后台,前面人太多了,走后面的通道。
但馀意很久没有回来,傅允川皱了眉头,可能是再一次看到了这部电影,傅允川压制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
馀意知道他有病,但他没见过自己犯病的十分严重的样子,会不会是看了这个电影,感到害怕了。
他捏着手机,突然感觉昏暗的后台十分憋闷,让他喘不过气来,脑袋发晕,一阵天旋地转。
傅允川下意识把住旁边的什么东西。
他得去有光的地方,他不知道旁边是什么东西,一直扶着向前走,在他等馀意的这会功夫,人都差不多走没了。
一直走到了外面,有了亮光,傅允川才感觉自己好一点。
今天的天气有点寒冷,与往常这座城市的湿冷不同,有点干燥,燥的傅允川抻了两下领带,让脖子松快一点。
他等了一会,让自己的精神状态稳定下来。
馀意不是那种人,他们都相处将近一年了,他应该对他有信心。
傅允川喘了两口大气,面前出现白气,他一楞,很多年这城市没有冷成这样了。
缓了一会,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备注是“笨蛇”的联系人,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先是响起了一阵机械音,傅允川极有耐心得等了一会,电话被接通。
“喂?傅允川,你完事了啊。”
电话那头的人剧烈得喘着气,听起来很累。
傅允川在听到他声音的一刻,陡然间笼罩在心头的阴云散去,那颗慌乱跳动的心脏归于稳定,连呼吸都平稳了。
他脱力得弯腰,半蹲,声音温柔:“嗯,早就结束了,你去哪了,我给你发了消息在后台等你半天都没人。”
他说完一噎,话里的委屈太明显,连他都觉得倒牙。
“我...”他想跟馀意解释点什么。
“傅允川!我在这!”
两道略微有延迟的声音打断了他,一道来自他的侧方,一道来自他手里的听筒,不完全一样,但来自同一个人。
傅允川短暂的呆楞,猛得站起来回身。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这座城市有几十年没有下雪了。
馀意捧着鲜艳的红色玫瑰,从远处跑来,风将他的刘海扬到脑后,他弯着眼睛,露出两颗虎牙。
雪花落在他的头发,大衣,还有,鲜红的玫瑰花瓣上。
他跑得快,眨眼就到了傅允川的面前:“送给你傅允川。”
他给一大捧玫瑰递到傅允川的面前,花香掺杂着冷冽的空气钻进傅允川的鼻腔,他被这香味冲的脑袋更加晕了。
他呆呆得接过:“怎么今天送我花?”
馀意说:“因为想送你。”
傅允川吸了吸鼻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们往停车的地方走,这块离停车的地方有点远,但傅允川不想戴口罩,他就想这样大摇大摆得站在馀意身边,两手捧着玫瑰。
“这附近没有花店,我走出去远了,就耽误了些时间,回来的时候人都走没了,我问了个工作人员,他告诉我有专属通道,出口在这边。”
傅允川想下雪了他脑子也变得迟钝了,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了。
馀意比傅允川快走了一步的距离,可能是这样的冬天他有点受不了,一直在搓手。
嘴上还在絮叨:“快走啊傅允川,怎么这么冷,我不会要冬眠了吧,我雌父之前冷得时候就冬眠了,别走着走着躺地上了...”
傅允川听着他碎碎叨叨,他驻足擡走看了眼天,又看了眼前面的身影,还有手里雪花映衬的红色,他会把这一幕牢牢记住,直到离开这世间的那天。
上了车馀意才缓过来,他给暖风开到最大,看着真的很怕冷得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