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他出了道难题。
阿妤马上就要嫁入季家,依着季大夫人那般厌恶他的性子,如何会不挑阿妤的刺?可有令牌在手,怕就是他也不好当面忤逆。可真,难办!季回安指尖抚过那道裂痕,复又将纸条折好塞进袖中。指尖捏着那枚令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到心口。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在他玄色衣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却暖不透眼底的沉郁。他望着不远处正坐着喝茶的季大夫人,小指的护甲翘着捏起茶盖,动作里带着惯有的矜贵与疏离。这些年,他早已习惯她的冷淡。幼时他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她连探望都不曾;及冠那年他中了状元,她听了下人的禀告,也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府里人都说季大夫人出身首辅之家,性子本就清冷。可季回安小时却总在她院中,瞧见她对季五郎搂着抱着。“母亲。”他走上前,将令牌放在紫檀木桌上。金属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如朕亲临”四个字凿得极深。季大夫人抬眼,扫过令牌时眉峰微蹙,显然认出这是前日季大老爷捧回家、吹嘘了半宿的物件。“这令牌,”季回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陛下说是给父亲的,实则是给你的。”季大夫人的手猛地一顿,茶盖哐当一声落在桌上。她拿起令牌,指尖触到那四个大字时微微颤抖。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潮红。“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劈了个尖,这在往日是绝无仅有的失态。“大行陛下遗愿,”季回安看着她眼中骤然亮起的光,心底某处像是被针尖刺了下。“他说,这是他欠您的。”季大夫人捧着令牌的手开始发抖。想起前日季大老爷把令牌摆在正厅,接受同僚恭维时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再对比此刻掌心沉甸甸的分量,首辅之女的教养让她瞬间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恩赐,是皇权的私相授受,是独独给她的尊荣。“呵......”她低笑出声,眼角竟有了湿意,却不是悲戚,是压抑了半生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这些年她怨昭明帝薄情,怨季大老爷平庸,更怨自己困在这深宅大院,活成别人眼中“该有的样子”。可这块令牌,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心底最隐秘的渴望。她将令牌紧紧攥在掌心,青铜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让她觉得踏实。“好,好得很。”她抬眼看向季回安,目光依旧冷淡,还带着一种审视,“他总算没忘了。”季回安看着季大夫人眼中燃起的火焰,那是对权力的向往,是对尊荣的渴盼。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季府恐怕再难平静了。季大夫人将令牌小心翼翼地放进紫檀木匣,锁扣“咔哒”一声合上。像是锁住了前半生的委屈,却也像是打开了她所有的野心。她转身时,步履间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连语调都扬了起来:“来人,替我吩咐下去,晚膳备得丰盛些。”季回安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这昭明帝可真是给他出了道难题。阿妤马上就要嫁入季家,依着季大夫人那般厌恶他的性子,如何会不挑阿妤的刺?可有令牌在手,怕就是他也不好当面忤逆。可真,难办!季回安指尖抚过那道裂痕,复又将纸条折好塞进袖中。指尖捏着那枚令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到心口。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在他玄色衣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却暖不透眼底的沉郁。他望着不远处正坐着喝茶的季大夫人,小指的护甲翘着捏起茶盖,动作里带着惯有的矜贵与疏离。这些年,他早已习惯她的冷淡。幼时他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她连探望都不曾;及冠那年他中了状元,她听了下人的禀告,也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府里人都说季大夫人出身首辅之家,性子本就清冷。可季回安小时却总在她院中,瞧见她对季五郎搂着抱着。“母亲。”他走上前,将令牌放在紫檀木桌上。金属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如朕亲临”四个字凿得极深。季大夫人抬眼,扫过令牌时眉峰微蹙,显然认出这是前日季大老爷捧回家、吹嘘了半宿的物件。“这令牌,”季回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陛下说是给父亲的,实则是给你的。”季大夫人的手猛地一顿,茶盖哐当一声落在桌上。她拿起令牌,指尖触到那四个大字时微微颤抖。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潮红。“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