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郡王,系好了。”
闻到她近在咫尺的香甜之气,清河王心中某处的柔软被狠狠戳了一下,耳尖慢慢爬上一抹红。
乐师击鼓三声,兰陵亲自站在一旁给清河王递箭。他接过箭矢,挨个扔进壶中,铜壶发出清脆回响,直至兰陵空出双手,堂内一片叫好之声。
他蒙着眼,竟是一箭不落投满了铜壶,直接叫后面投壶的人陡然生出不少压力。
轮到云狐,雪存又给云狐蒙眼。她紧贴云狐,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叮嘱道:“我的荷包就拜托你了。”
云狐游刃有余悄声笑答:“小娘子放心,奴婢定要挫挫姬湛小儿的锐气。”
三声鼓响后,灵鹭站在一侧递箭。云狐娴熟地听声辨位,甩出手中箭矢,竟也如清河王一般一箭不落。
只剩下姬湛一人未投壶。
堂内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就连姬明也正襟危坐,期待这个小儿子究竟有多大的本领。
雪存拿起托盘上最后一条缎带,走到姬湛身前,垂眉低眼,语气恭敬:“还请郎君稍微弯下腰。”
姬湛高出她整整一个头,已不是她踮起脚尖就能解决的。
谁料姬湛非要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找茬:“我从不向女人低头折腰,高七娘子,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想不到就换人来。”
姬明在一旁听到他脱口而出的话,险些气得脸色铁青,又不好当众发作。这个逆子,每逢女郎和他说话都要夹枪带棒一番,看以后谁还愿嫁给他。
雪存恨不得直接拿手中缎带把他勒得口吐白沫。
想起上回在他的别院,他给她蒙眼的时候,恶意地把缎带缠上她脆弱的脖子,玩世不恭地恐吓她,说要勒死她。
前尘旧事不能想,一想,那股屈辱感便油然而生,雪存当真咬紧牙关,誓要与他较起劲来。
她用力挤出个毫无诚意的笑:“那就免不得要冒犯郎君了。”
姬湛懒懒散散站定在地,等着看她要如何冒犯。
只见雪存努力踮起脚,一双白花花细臂搭上他双肩,两只柔纤纤酥手绕至他脑后,几乎整个人都要扑进他怀中。
感受到身前碾过一片暖融融的柔软,姬湛身形一僵。
他不是没有抱过她,只是那次夜间送她回国公府,她着的是男装,且裹了胸。她体型轻逸灵动,那回抱她并不费力,更没有叫他生出旁的感觉。
可今日她乃正常着装,再与他亲密接触,电光火石之间,那股软意蔓延到他四肢百骸,险些叫他当场化作一块顽石。
原来崔子元享了世间最好的福。
原来是他把她主动推进了崔子元的怀抱,叫他二人顺理成章,在梅林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他真是有点没事找事。
姬湛胡思乱想时,雪存已迅速为他蒙好双眼。她用了狠力,勒得姬湛头皮都发紧。
褚厌和谈珩敏锐地发现,自家主子的耳尖,怎比方才清河王更要红了?
一定是高七娘借机公报私仇,勒疼他了。
待一切就绪,姬湛接过谈珩递来的箭矢,一支接一支,尽数投进铜壶中。
堂内众人无不震惊,他三人蒙眼投壶的结果竟是一模一样,难分胜负。
兰陵这下犯了愁。
云狐和表哥的投壶技艺不输阿兄,要如何叫阿兄顺理成章夺魁呢?
无奈之下,她只得要求再比,且这回加大难度,挪壶二十尺,中间设一屏风阻挡,三人依旧蒙眼投。
这样刁钻的投壶规则,在整个大楚都是少见,上回这么玩的人还是当今圣人与他那群开国之将,此事成为一大盛景,为人所津津乐道。
众人一听兰陵要复刻当时情形,全都来了精神观战,姬明这个长辈为活跃小辈们的气氛,甚至带头下注。
下注赌清河王大获全胜者占了七成,余下二成赌云狐胜,只有褚厌谈珩下注给姬湛。
外人眼中,姬湛虽体弱,但投壶这种鲜少费体力的活动,也真能叫他练出来。可设置一道屏障便不同了,不仅考验臂力、耐力和听觉,更要考验洞察力。
顶级的洞察力唯顶级武者经长年累月积累方能形成。
因此没有人看好他,连姬明姬澄都押的清河王。
三声鼓响,投壶的三人轮番上阵。
云狐惜败于清河王手下,清河王共计投中十七只,云狐投中十二只。饶是如此,他二人也是投壶界的佼佼者了。
轮到姬湛时,姬明这个做父亲的,手心居然替他紧张出了薄薄一层汗。
姬湛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