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府花宴突生变数,太子死里逃生,太子党惊恐之余更是暗喜:
沂王这回,怕是当真要失势了,谁不知圣人最忌兄弟相残之事?有人欢喜有人愁,雪存就是那个愁得辗转反侧的。+j-i/n·c?h_e.n^g*h,b·g\c′.\c*o^m!无论行刺之事是否是沂王手笔,事情终归是出自他府上,宣王眼下更是生死未知……太子的位置,被沂王弄巧成拙,经推波助澜,往后恐怕会更稳固。国公府就会更铁了心把她送进东宫。雪存整整一夜都未合眼,天光渐亮时,睡意方上涌。睡得越短梦境愈乱。梦中弹指间就能穿过光怪陆离的三千世界,漫长得恍若过了百年,等被灵鹭叫醒去请安时,也不过才过一个时辰。雪存宛若行尸走肉,迷迷糊糊,挺着具只歇息了个把时辰的身躯赶往金风堂,强撑起精神同老夫人请安。请完,正欲回屋补觉,却见云狐拿着张拜帖上前,低声转述:“小娘子,崔五邀你曲江池一叙。”雪存脑子迟钝了半刻,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又是个休沐日。她和崔五,似乎已许久未单独见面过了。可昨夜沂王府出了那档子大事,此时此刻,他这个身居高位之人不该在宫中么?罢了,再想那些事,脑子都要坏了。雪存叫灵鹭又给她添一层妆遮掩愁容,借口外出,顺利前往曲江池赴约。……崔秩在画舫等她。雪存率先见到的是守在门外的玉生烟。玉生烟见她一袭素衣款款前来,分明是株出清水的芙蓉,却不敢像往常一般露出欣赏的目光,而是挺直身板,干巴巴悄声唤了句小娘子,不敢用正眼瞧她。雪存心中莫名生出几缕怪异,这玉生烟,平时也不似这般扭捏的啊。她颔首微微一笑,一手掀开珠帘,游曳入内,满室中,扑面而来又是崔秩身上雪松香。“郎君。”一闻到他清冽的气息,雪存精神了几分,“让你久等了。”崔秩正在煮茶。见她来,他眼皮也不抬一下,不紧不慢摆弄着手中茶具,按照她一贯口味加香料烹煮,道了声:“坐。”雪存强行按捺住急切的心情:“郎君今日找我,是为何事?”其实她眼下并不关心崔秩如何,她更关心朝堂局势。可她一个女子,若在二王相争一事上多嘴多舌,终归是不好。崔秩默默不语,直到将新茶烹好,盛了一盏,推至雪存跟前,才掀眼看她。她眼下眼底那抹憔悴,饶是敷再厚的粉也盖不住。崔秩的目光又缓缓下滑。见她腰上不过挽了几条丝绦结子,并无旁物,他不动声色,笑问:“玉生烟送来的玉玦,怎不用?”雪存偏过头去,假意羞赧:“今晨出门太急,忘了戴上。且那是郎君之物,我若正大光明用了,怕旁人对郎君多加妄议。”崔秩语气中,难得带有不容反抗的霸道:“今日起,你可以日日佩戴,无人敢置喙。”此中意味再直白不过。她在崔秩身上花费无数心思,终于等来这天了。雪存怔怔睁大眼,佯装天真:“郎君此话何意……”崔秩:“雪雪,我会纳你为妾,我保证,你是我崔子元唯一的贵妾。”贵妾? 一语惊醒梦中人,雪存笑容逐渐凝滞,眼底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莫大的失落,涌起层层水光。“郎君找我,便是为了说这些。”她低下头,无措地盯着鞋尖,深深呼出一口气,“郎君真是会说笑,我虽身无一技之长,可好歹我也是——”“雪雪。”崔秩皱眉,打断她,语气坚定沉着,“你当知晓,你的身份,不够格做我崔家的未来主母。”他想到她骗他的那些话,想到他视若珍宝,她却随随便便给出去的荷包手帕……崔秩不顾眼前美人憔悴到煞白的面容,斩钉截铁道:“我给不了你正妻之位,可我敢保证,未来的崔氏家主,只会从你腹中诞生。雪雪,我崔子元此生只会爱你一人,我不计较你从前的过往,可我要你,从今往后,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我一人。”“我性情善妒,眼睛更是揉不得半点沙子。”雪存忽然嗤嗤一笑。他说他爱自己。他的爱就是让自己做妾,就是让自己嫁进崔家永远低人一等,要叫她永远屈居于人下?多可笑的爱,原来都抵不过整个崔家的利益。他怎么说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雪存侧过身,只对他露出半张毫无血色的侧脸,不愿看他:“郎君,你若决意与我一刀两断,大可直言,我高雪存绝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