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又绕着牛看了一圈,满意的点头。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付钱,而是和老翁攀谈起来:
“老伯您也是从外地来的?”
卖牛老翁知道何春花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担心他手上的牛来路不正。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眼下宜安县的牛可不多见,而他手上却正好有一头,让人生疑也正常。
所以便耐心跟何春花解释,“我是宜安县梨花镇彭家村人,这牛是我三年前买的。”
听了这话,何春花却更疑惑了,不过她并没有直接问,而是试探着说道:“这是因为兵乱起了,你家牛跟着逃难,所以路上饿瘦了?”
何春花虽是这样说,可是却一点都不信。
虽说在古代,普通百姓不允许私自杀牛。
可是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谁还管的了礼法,大家都只想竭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所以在春秋时期,宋国被楚国围困时,城里百姓为了活下去,连易子而食都成了常态,更何况是杀一头牛了。
要是他们真带着这么一头牛去逃难,估计早就被抢来杀着吃了。
虽然何春花没问前边那个卖小鸡仔的大娘,现在怎会有小鸡仔卖。
但是牛毕竟是贵重物品,它的来源还是得问清楚了才安心。
说到这里,老汉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谁说就非得逃难了,我们家就没逃,而是躲进了大山里。
虽说日子过得紧吧点,倒是没有颠沛流离。
而且我儿子常年往返县里,做些拉人拖货的营生,
他发觉不对劲就在尽可能多的囤粮食和盐,
再加上我们那山里野果子多,只要勤快点,多开荒种地,饿不死人!”
何春花了然的点点头,“那这山上漫山遍野都是青草,你这牛怎么……”
这个问题倒是提起了老翁的伤心事,他揩了揩眼角又继续说道:
“原本我这牛也是膘肥体壮的,可是去年村里回来了人,那些坏心思的狗东西冲上了山,抢我们家的粮食。
我那小儿子也被人打伤了,从此一病不起,没熬到过年就去了。
这头牛一直是我那可怜的小儿子照看的,也有了感情,小儿子走后这牛硬是不吃不喝好一阵子,所以就饿瘦了……”
老翁寥寥几句,却是说不尽的心酸。
何春花虽说不欲探听别人的伤心事,但是依然觉得感同身受。
要不是她们那两年时时布置陷阱,她也常备着毒药,李满仓又有一身功夫。
不然她们估计也会跟老汉一家子一样,落个天人永隔的下场。
何春花声线有些颤抖,“那,你们村没有官兵驻守,他们不管吗?”
“怎么没管……要不是有那些军爷,我们一家老小早就被人打死了……”
老翁一脸惨然的摇摇头,
“可是那些人都饿疯了,知道我们家有粮食就一窝蜂往山里闯,官兵也拦不住啊!”
何春花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后笑着安慰他,“老伯,这日子啊咱们得往前看,马上就要好起来了。”
说完又侧过身,从腰带上解下钱袋子,数出二十五两银子递给他,
“这牛我买了,老伯快些收了银子去给你孙子瞧病吧。”
卖牛老翁愣了一下,并不接何春花手上那白花花的银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问道,
“你真的买?”
何春花点头,“我真买。”
就在这时,一旁的孙捕快咳嗽了一声。
何春花狐疑的回过头,就见他冲自己飞快的眨了下眼睛。
于是赶紧转身,朝孙捕快走近几步,问他怎么了。
孙捕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钱付的太快了些,你可别因为心疼这老人家的遭遇,就买头不咋成的牛回去,免得日后后悔。”
何春花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大事,听到是这个原因,也是心下一松。
对于他的好意提醒,何春花也十分感激,所以这声音也没有压着,
“孙大哥放心,《相牛经》上曾说,相牛有如下要领:眼圆且大,眼白与瞳仁相通,脖长脚大股阔毛短者为佳,所以这牛是真不错。”
听了这话,孙捕快更不好意思了,“我这也不懂,只是劝你小心些罢了,既然你懂相牛,那便买吧。”
见着何春花又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