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后的斜阳将太子府琉璃瓦染成血色,明瑞斜倚在鎏金鸱吻旁,玄色广袖被秋风卷得猎猎作响。`s·h`u*w-u-k+a*n¢.`c?o?m!他执起青铜酒爵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望着东南天际,那里漂浮的火烧云恰似已经燃起的战火。
\"太子爷,吴国太子立渊与刘建德在余州...\"亲卫的禀报被酒爵坠地的脆响截断。明瑞赤足踩过冰凉的瓦片,玄衣下摆扫过屋脊走兽,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天边渐浓的暮色:\"两军僵持最妙,越久则更妙。\"
话音未落,暗卫已单膝跪在瓦当之上,呈上浸着蜡油的密信。明瑞展开信笺的瞬间,嘴角笑意骤然扩大——凤翎军重创卢家军的墨迹还未干透,全州城外此刻想必正回荡着伤兵的哀嚎。
\"好!好个凤翎军!\"他猛然拍碎身旁汉白玉鸱尾,碎石如流星坠落,\"陈之红当年留这手果然够狠!\"明瑞转身时衣袂带起满地酒香,眼底跳动着贪婪的火焰:\"传令火先生,让卢家军明日卯时强攻南门!务必搅得全州血流成河!\"
亲卫正要领命,却见明瑞突然按住腰间镶玉短刃。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笼罩整个锦都城:\"告诉枝州的夏国铁骑,做好准备,随时入全州,在城头插满我大夏的军旗!\"狂笑声穿透云层,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扑棱棱飞向东南方那片被战火开始吞噬的土地。
暮色如血漫过太子府飞檐时,卢家使者的乌木令牌在青砖上撞出闷响。明瑞斜倚着朱漆廊柱,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指甲,看着阶下跪得笔直的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太子!小的来时洋州城防已折损三成!\"使者额角青筋暴起,\"韦睿那老匹夫以火攻城,如今内城粮草只够...\"
\"够不够与本太子何干?\"明瑞忽然抬脚,绣着金线云纹的皂靴碾过使者呈上的密函,\"卢家不是号称富可敌国?难不成连粮草都要本太子接济?\"他身后,太子府官员们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撞在雕龙壁上,惊得梁间燕雀扑棱乱飞。
使者面如死灰,颤抖着从袖中掏出烫金地契:\"若太子肯发兵相助,洋州半年赋税...\"
\"赋税?\"明瑞突然俯身,指节捏住使者下颌,眼底尽是戏谑,\"卢家莫不是以为,本太子缺那几箱铜钱?\"他猛地甩开手,指甲擦过使者脸颊,划出一道血痕,\"况且听闻卢二爷在全州杀得正酣,怎舍得让他回防?\"
阶下官员们心领神会,顿时又是一阵哄笑。¢x,i·n~w,a+n+b·e+n!.^o~r·g?明瑞望着使者惨白的脸色,慢悠悠拾起案上狼毫,笔尖在宣纸上洇出墨团:\"回去告诉卢老爷,洋州乃吴国腹地,本太子贸然出兵,恐落人口实。\"他顿了顿,将墨迹未干的密函掷于阶前,\"至于洋州...韦睿将军用兵如神,说不定明日就...\"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放肆的笑声冲天而起。
使者踉跄着拾起地契,在满院嘲讽声中退下。明瑞望着他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廊柱,望着东南方渐浓的夜色轻笑出声——待全州波州洋州拼得两败俱伤,他的铁骑便能踏着满地白骨,将吴国半壁江山收入囊中。
可安离开后,刘建德的营帐内,烛火摇曳。谋士陈远匆匆而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将军!万万不可轻敌!\"陈远喘着粗气,\"那太子立渊绝非等闲之辈!六年前,吴国沿海匪患猖獗,朝廷多次围剿未果。而立渊才十多岁,还是个少年,他没有直接强攻匪巢,而是先派人摸清了匪帮的补给路线和内部矛盾。\"
刘建德靠在椅上,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大刀:\"然后呢?\"
\"他故意让官府的商船在海上''迷路'',装作运送大量财宝,引得匪帮上钩。等匪帮倾巢而出时,他却带着精锐突袭匪巢,切断了他们的退路。那些匪首最后被逼得跳海自尽,一个不留!\"陈远越说越激动,\"更狠的是,他还把匪帮囤积的财宝分给了当地百姓,既得了民心,又让剩下的海匪不敢再犯。此外为决后患,竟以招安为名,席间摔杯为号,斩下剩余匪首。\"
刘建德冷笑一声:\"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我湘州军五万之众,两万浔州军又能如何?明日一战,我倒要看看,他太子的脑袋硬,还是我的刀硬!\"
陈远急得直跺脚:\"将军!兵法有云,骄兵必败!那太子立渊看似年轻,实则心思缜密。这次他亲自前来,恐怕另有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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