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卢将军这是在大发慈悲?\"他目光扫过满地伤员,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全州城头的老弱妇孺都举得起刀了,将军却要学菩萨心肠?\"
卢二爷捏着茶盏的指节发白,茶汤在盏中晃出细碎涟漪。连日攻城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此刻火先生的声音更是刺得耳膜生疼。\"将士们需要休整。\"他把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明日......\"
\"明日?\"火先生突然凑近,香囊里的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洋州城的梆子声,将军怕是听不见了吧?韦睿的云梯已经架到护城河上,连你卢府的老管家都在城头守着呢。,x/l.l¨w.x^.+c~o+m.\"
卢二爷猛地起身,腰间玉牌撞在桌角发出脆响。火先生却不慌不忙,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信笺上\"粮草已经启程\"几个朱砂字在烛光下妖异得刺眼。\"夏国的粮草车即将到达枝州,\"他慢条斯理地将信笺推到卢二爷面前,\"不过要想运进洋州,还得先打通全州这条要道——毕竟,饿着肚子的狼,可咬不动城门。\"
帐外传来闷雷滚过天际,卢二爷盯着信笺上模糊的朱砂印,恍惚看见波州城头飘扬的韦字大旗。火先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临走时抛下的话却像毒蛇般缠上心头:\"将军好好想想,这棋盘上,究竟谁才是执子人。\"
羊皮军图在风中轻轻翻动,卢二爷望着标注全州的红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帐外忽起一阵怪风,将案上未燃尽的密信卷到半空,灰烬如黑蝶般纷纷扬扬。卢二爷叹息着,重重靠在交椅上。
药碗里的药汁早已见底,陈之喜的木勺还悬在半空,手腕随着剧烈的心跳微微发颤。探子带回的密报在袖中硌得生疼,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的肋骨戳出窟窿。
\"之喜?\"全州王枯槁的手突然抓住儿子的衣袖,浑浊的眼珠望着帐外通明的火把,\"庆儿去西州求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陈之喜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放下药碗。药汁顺着碗沿滴落,在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父王,西州军要防备夏国端王突袭,怕是抽不出兵力......\"他声音发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短剑——那是昨夜从城墙上战死的少年尸身旁拾来的,剑柄还沾着半凝固的血痂。
帐外传来孩童的啼哭,断断续续被夜风撕碎。陈之喜望着城头晃动的火把,恍惚看见那些扛着锄头、菜刀的老人们佝偻的背影。半个时程前他亲自赶赴大营慰问,将士们虽然身体疲惫,但眼神里火光闪烁,甚至表示愿意同卢家军巷战,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儿已让将士们备好火药桐油,\"陈之喜握紧父亲冰凉的手,掌心的汗浸湿了老人袖口的金线,\"只要卢家军敢进城,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全州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枕边的虎符微微作响。他望向窗外漫天星火般的火把,苍老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这全州......是我带着三千兄弟用命换来的啊......\"
陈之喜喉头哽咽,却强撑着露出笑容。药香混着远处飘来的硝烟味,在帐中凝成酸涩的雾。远处传来梆子声,更漏里的流沙正在缓缓流逝,而他袖中的密报,已经被冷汗浸得发皱——今夜子时,卢家军总攻。
秋日暮色如血,漄州岛营帐内烛火摇曳。韦睿将军指节叩击着案上的舆图,青铜烛台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在帐幕上投下晃动的轮廓。\"子时三刻必须破城。\"他环视帐中诸将,苍老的嗓音裹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殿下密令,任何人不得泄露军机。\"年轻将领们交头接耳,营帐外传来归雁凄厉的长鸣,惊起满地碎叶。
同一轮残月下,洋州城卢府地牢里,立涣世子抹了把额角血迹,长剑挑开莫有为脚踝的铁链。莫老头被折磨得形容枯槁,却仍咬着牙攥住世子的手腕:\"卢家布防图在书房暗格里!今夜子时,我能召集三百死士...\"两人的低语被远处更夫梆子声截断,墙角老鼠窸窣逃窜,扬起满地霉味。
大岭关城楼上,崔哲展开太子密信的手指微微发抖。远处秋雾漫过烽火台,将韦程养伤的营帐笼罩在氤氲之中。\"子时攻城,不得有误。\"他将信笺凑近烛火,看字迹在火焰中蜷曲成灰,转头望向黑沉沉的城墙,波州军的玄色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湘州城太子妃贞孝披着狐裘登上马车,车帘扫过青铜门环发出清响。车外护卫的马蹄声惊散街边摊贩,她将密信反复折成小块塞进香囊,玉簪在鬓边微微颤动。南溪谷的夜风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