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羽卫的暗号“退”,但很快又自嘲地摇头——或许是尸身僵硬引发的偶然颤动。跃上山崖的瞬间,风卷来贞孝凄厉的哭喊,明瑞摩挲着指尖残留的龙涎香气息,眉头紧锁:“这具尸体太过完美,完美得反倒让人不安。是我多疑,还是另有隐情?且把消息散出去,且看后续如何。”
火盆里的密信蜷成焦黑的蝴蝶,陆之心垂眸望着跳动的火苗,指节捏着鎏金护甲碾过檀木桌案。贞孝那行娟秀小楷在眼底化作灰屑,“太子属意纳朝露为侧室”的字句混着滚烫的羞辱,烧得她喉头发苦。侍女出身?她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玉镯——当年自己以陆相之女身份入府为侧室,如今却要与贱籍女子同列?
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陆之心反手将最后半片信纸按进炭火,火星迸溅在鲛绡裙摆上,烫出几点焦痕。文宣掀帘而入时,正见她背对火光立着,剪影被橘色光晕勾勒得凌厉如刀。
“海州新安置的三百难民已分入工坊。”文宣将文书搁在案上,青铜灯盏在他眉眼投下阴影,“只是这几日东海方向的难民越聚越多,怕是......”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陆之心攥得发白的手背,忽然轻笑出声:“是太子来信了?”
帐内死寂如渊。陆之心盯着案上摇晃的烛火,未及开口,帐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乐安撞开帐门,衣袖上还沾着尘土,苍白的脸色比腰间佩带的长刀更骇人:“太子......太子在余州城身亡!刚刚传来的消息,如今......如今怕是......”
鎏金护甲在青砖上骨碌碌滚出半丈远,陆之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受不到疼痛。\"消息从何处来?\"她的声音像是从裂开的冰面下浮上来,带着刺骨寒意。
乐安单膝跪地,发梢还在往下滴水:\"回禀世子妃,是从南都传来的急报。属下尚未与风羽卫当面对证,但......\"她顿了顿,腰间长刀随着动作轻晃,\"南都到余州的官道上,已出现朝廷封锁的迹象。\"
帐内空气骤然凝固。陆之心踉跄着扶住桌案,案角的青铜灯盏剧烈摇晃,烛泪顺着盘龙灯柱蜿蜒而下。三百难民安置、朝露侍妾,这些念头突然都成了缠绕周身的蛛丝,让她喘不过气来。
\"快!\"她突然抓住乐安的肩膀,指尖几乎要嵌进对方皮肉,\"即刻派人去余州!就算骑马跑死在路上,也要给我带个准信回来!\"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砸在帐顶,混着她擂鼓般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文宣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却被她一把甩开,转身死死盯着帐外翻涌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