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喉结滚动了两下,帐内传来刘建德不耐烦的咳嗽声,他咬牙道:“速去速回!若半炷香内不见人,将军的承诺便作……”
“明白!”贞孝撑着土墙艰难起身,故意踉跄着撞开两名巡逻士兵,发间的银簪歪向一边。*l_a~n!l^a?n,g?u*o`j′i^.?c~o-m+待拐过拐角,她贴着潮湿的土墙疾行,裙摆扫过墙角的碎石发出沙沙声响。马厩方向的草料堆后,卫岩正擦拭着匕首,听见熟悉的三下轻叩,刀柄在掌心转了半圈,目光瞬间锐利如鹰。
“按原计划行事。”贞孝蹲下身时扯松了外袍系带,将一封书信塞进他掌心,藏在袖中多时书信已经褶皱,“我刚刚答应刘建德明日将夏将军押解到军中,届时你寻机施救。”她警惕地瞥向转角,远处的火把在夜雾中明明灭灭,压低声音道,“临行前太子让你使离间计,这几日务必瓦解刘建德与军中将领的关系。”
卫岩握紧书信,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白痕:“遵命!这几日……”
“不必多言。”贞孝再次观察周围,突然拍了拍卫岩的肩膀,此时碎石路上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卫岩翻身滚进草料堆,匕首无声滑入袖中,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月光透过草料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何人在此逗留!”两名巡逻士兵举着火把逼近,火光照亮贞孝凌乱的发丝。她收紧系带,用手遮住火把投来的亮光,随即起身扬手狠狠甩了上前的那名士兵一巴掌,清脆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夜枭:“我不过想寻个清净地儿!你们这些狗东西,连太子妃如厕也要管?”她整理好衣服,随即抓起地上带刺的蒺藜砸过去,士兵们慌忙后退,被呛得直咳嗽,火把差点跌落在干草堆上。
待脚步声远去,卫岩刚撑起身子,陈远的声音已如寒冰般刺来:“太子妃,这已半炷香了!”
贞孝反应神速,反手揪住卫岩的衣领,将他拽出草料堆时故意扯断了他腰间的玉佩绳。指甲深深掐进他皮肉,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青紫指痕:“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在军中受了多少恩惠,如今见风使舵投靠刘建德!”她扬起手肘猛击卫岩胸口,暗藏的软甲鳞片硌得自己生疼,“太子尸骨未寒,你竟假惺惺来安慰我!”
卫岩捂着脸踉跄后退,故意撞倒一旁的木桶,哐当声响惊动了远处的哨兵。+b¢o+o_k′z¨u¢n¨._c+o?m~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太子妃息怒!小人也是身不由己……”
“太子妃,住手!”陈远上前按住贞孝的手腕,目光扫过卫岩胸前绣着金线的锦袍,那是刘建德女儿亲手缝制的,“卫将军已是刘将军的乘龙快婿,动了他,你还怎么入城?”
贞孝胸口剧烈起伏,突然狠狠推了卫岩一把,将他推向墙角的阴影处:“滚!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定要你好看!”
转身时,她故意踢向那木桶,清脆的碎裂声中,飞快地向卫岩递去一个眼神。
夜漏声在密闭的营帐里时断时续,摇曳的烛火将众人年轻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影子在帐幕上扭曲成晃动的轮廓。当贞孝将太子立渊的指令说出——夏世安需被押解至刘建德大营时,帐内骤然陷入死寂,唯有沈墨重重砸下的茶盏在矮几上发出闷响,褐色的茶水顺着木纹蜿蜒而下。
“荒唐!”沈墨猛地起身,腰间佩剑随着动作发出清响,“白日里我们重创刘建德的先锋营,他此刻必定恨得牙痒痒!将夏将军送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他浓眉紧皱,目光扫过角落处端坐的夏世安,“刘建德睚眦必报,定会拿夏将军的项上人头,祭奠他那些死伤的部下!”
崔哲倚着营帐立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护甲。这冷峻的面庞嗤笑一声,火光掠过他锐利的眉峰:\"沈兄,太子殿下行事向来险中求胜。”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刘建德虽暴戾,但他比谁都清楚,麾下将领中无人能及夏将军的谋略。如今他觊觎余州,更想染指浔州南都,正是用人之际。若贸然杀了夏将军,岂不是自断臂膀?\"
角落里的夏世安微微颔首,玄色衣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案上的舆图被掀动边角:“崔哲兄弟所言极是。刘建德定会权衡利弊,至多让我受些皮肉之苦。”他的声音沉稳如磐,“待我出城后,城中诸事便交由沈兄统筹,崔哲兄弟从旁协助。只要我们守住城池,便是对太子最好的回应。\w¢z-s`x.s¢._c-o/m!”
话音未落,门扉突然被推开,夜风卷着寒意灌入。贞孝裹着披风疾步而入,身后跟着伴花,后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