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复燃,他还是下令将韦程拖出去斩首。士兵们架着韦程往外走,韦程面色坚毅,毫无惧色。
刘柔见状,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挡在韦程身前。她拔出腰间的短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坚定:“父亲!你若杀了她,我也绝不独活!您难道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吗?看看这些日子,多少百姓因您的战争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您曾经也是心怀天下,想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人啊,如今为何变得如此残忍嗜杀?收手吧,父亲!明日太子的十万大军将至,放下屠刀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能避免更多的伤亡!”
刘建德看着女儿决绝的模样,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心中的怒火也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帐内陷入一片死寂,他本想告知刘柔他起兵反叛的原因,并非是是为了太子立渊杀了他的父亲,刘柔的祖父,而是因为……
他怒目圆视着刘柔,转而又望向韦程,挥了挥手,叹着气!
南溪渡口的夜风裹挟着江水的腥咸,乌云将最后一丝月光彻底吞噬。立渊将贞孝拢在怀中,朝露倚着他肩头,三人藏身的芦苇丛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远处叛军营地的火把明明灭灭,宛如恶鬼幽瞳。
\"明日就是约定的第十五日。\"贞孝攥紧他玄色衣襟,声音发颤,\"那十万天兵...究竟是什么?\"
立渊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笑意,不再隐藏,眼睛在昏暗的夜色里泛着冷光:\"在望云山布防夏国精锐时,我就便推演过战局。\"他指尖摩挲着贞孝的臂膀,\"表面上各部兵马轮换、向边境调动,实则...\"话音未落,贞孝忽然抬头,眼中闪过惊色——她终于想起之前姐姐贞惠大婚时,郭淮当夜率秀水军离开秀水镇,竟是绕了个大圈直奔余州!
\"郭将军的秀水军此刻已在上游待命。\"立渊伸手拨开芦苇,指向天际翻滚的乌云,\"而刘建德帐中...\"他压低声音,朝露下意识屏住呼吸,\"那名心腹明日便会率部倒戈——这也是韦程此刻甘愿被俘的缘由。\"
一旁的朝露突然抬头,抓住立渊衣袖:\"可这也不足十万之数!\"
\"自然不够。\"立渊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堤坝,狂风掀起他的衣袍,\"你看那堤坝。\"他指尖划过阴沉的天空,\"今夜子时,当暴雨倾盆...\"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他眼底的杀意,\"我领兵秘密从浔州至全州的山路疾行时,曾观察过这里,几天前我们再此停留时,询问过这里的樵夫,他说这里每逢暴雨,山体便会松动!届时洪水雨水裹挟山石而下,刘建德的营地,便是人间炼狱。\"
朝露猛然捂住嘴,江水奔涌、泥流裹挟巨石的画面在脑海炸开。若决堤之水顺着地势直冲叛军营地,刘建德纵然有千军万马,也不过蝼蚁一般。
\"原来这就是天兵...\"贞孝喃喃道,却见立渊转身时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明日之战,才是真正的诛心之局。\"话音落下,江面忽然传来低沉的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