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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韩王府的花园里,韩王一身墨色常服,正与立渊并肩走在覆雪的石子路上。梅枝上的残雪偶尔坠落,惊起两只灰雀。“夏国那边,总算松了口。”韩王捻着胡须,语气平淡,“吴夏边境恢复通商,他们还出了笔银子,够全州城修缮城墙了。”
立渊望着远处假山覆雪的轮廓,由衷叹道:“叔父好手段。”全州城挨着夏国,西南战乱后一直残破,这笔银子来得正是时候。
韩王却摆了摆手,脚下碾过一片冻得发硬的落叶:“若不是你在望云山逼得贤王不得不退,又在刘建德叛乱里显了手段,夏国人哪会这么痛快?”他转头看了立渊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深意,“不过是暂时的妥协,当不得真。”
立渊颔首,正想说些什么,韩王已先一步提起:“听说你要动邺国?”
“还在筹谋。”立渊踢开脚边一块碎冰,“郭淮刚去了秀水军,打算先做牵制。”
“无妨。”韩王步子不停,穿过一道雕花木桥,“只是有件事得记着——多去你伯父那里走动走动。”他说的是齐王,执掌户部,手里攥着国库的钥匙,“西南动乱刚花了一大笔,各地修缮又等着用钱,这会儿要对邺国用兵,钱粮一事,非得跟你伯父好好磨磨不可。”
立渊眉峰微蹙。他何尝不知,西南的账本堆得比案头还高,各州府的修缮文书几乎天天往宫里送,户部那边早已是捉襟见肘。“侄儿明白。”
韩王看他神色,放缓了脚步,指着廊下那株老梅:“你伯父虽掌钱粮,却也不是不近人情。当年你父亲还在朝堂时,兄弟俩虽偶有争执,大事上从不含糊。”他顿了顿,声音压得轻了些,“只是如今不比从前,每一文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立渊望着那梅枝上含苞的花骨朵,雪光映得他眼底那丝倦意愈发明显。昨夜得知之心的事还在心头沉甸甸压着,此刻听韩王说起钱粮,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两人踩着雪,继续往前走去,谈话声被风吹散在梅香里。
伴花陪贞孝在廊下坐了片刻,不时探头往花园的方向望,见立渊与韩王仍在梅树下低语,丝毫没有散的意思。她转回头,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昇儿,眼珠一转,笑着提议:“嫂嫂,看义父与太子哥哥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不如咱们去幕府山走走?这会儿雪刚停,登高望江北,景致正好呢。”
贞孝正有些坐不住,闻言立刻点头:“好啊,许久没去过了。”
伴花小心地接过昇儿,小家伙在她怀里动了动,小嘴咂了咂,依旧睡得沉。她低头逗了逗孩子,脚步轻快地往外走:“我去跟义父说一声,咱们这就动身。”
两人带着几个仆从出了韩王府,马车一路往北,不多时便到了幕府山下。拾级而上,寒风卷着江腥气扑面而来,贞孝拢了拢披风,望着远处冰封的江面,雪光映得天地一片素白。伴花抱着昇儿走在她身侧,笑道:“你看江面,多美啊!。”
行至半山腰的观景亭,贞孝扶着栏杆歇脚,终于忍不住问起:“伴花,昨日叔父说之心……无法生育,到底是何缘由?”
伴花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抱着昇儿的手臂紧了紧,眼神有些闪躲:“这个……”她支吾片刻,见贞孝神色恳切,才低声道,“我替南都的女眷诊治时,从她们那里听说,前几年之心嫂嫂生过病,误食过一味寒性猛药,伤了根本。我前天瞧她的脉,胞宫虚寒得厉害,气血也亏得紧,就像……就像冻透了的土地,撒了种子也发不了芽。”
贞孝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竟如此严重?就不能用药调养吗?”
“难。”伴花摇了摇头,“之心嫂嫂那身子亏得太久,早已不是寻常补药能挽回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也不是全无指望,义父手里有些江湖上的偏方,说是能慢慢温养,只是耗时极长,能不能成,谁也说不准。”
说完,她好奇地看向贞孝:“嫂嫂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了?她平日里对你……”之心觊觎后位的心思,府里人多少都看得出,伴花实在不懂贞孝为何要在意一个处处针对她的人。
贞孝望着江面上掠过的飞鸟,轻声道:“她若争后位,不过是后宫里的事。可她若没了子嗣,心思只会更偏。”她转头看向伴花,眼底带着忧虑,“你想,她既无子女牵制,行事只会更无所顾忌。不光是我,可雅、将来的朝露,谁能安稳?”后宫之中,子嗣往往是最大的牵绊,没了这份牵绊,人心便容易走极端。
伴花恍然大悟,随即又释然一笑:“也是,不过这些事哪说得准。依我看,不如听天由命。”她低头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