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大嫂顺利产下一名男婴,如今算来,她那小侄子应该已经三个多月了。
想到这里,王惜悦心中越发觉得愧疚不安起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悄悄地离开,便能避免许多纷争与烦恼,一切都会变得轻松而简单。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经过她这么一折腾,事情反而变得愈发错综复杂、难以收拾。
此刻的她深深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决定实在太过草率鲁莽了。
早前她怕寄回家的消息被东方玉拦截,所以截止目前为止,她离开后这一年,就寄了两封信给母亲。
第一封就是离开那天她写的平安信。
她告诉父母自己有事要外出,要去南尚国一趟,这一来一回可能需要近一年,不能时常联系。
第二封是快到西月京城时,她找人亲自送上门的,信里她撒了谎,说自己在北夏国找到了能彻底治愈她煞气的办法,只是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归来。
当初她离开西月启程去东阳时,东方玉向父母许下承诺,说是两年便归来迎娶她过门,可她却悄悄逃走了。
而父亲给东方玉的期限是三年,眼看着这三年之期转瞬将至。
倘若此刻她孤身一人携着幼女归家,待到日后东方玉前来登门提亲,她着实担忧父亲会因怒不可遏而对其动用家法。
可若是她始终避而不见、隐匿行踪,那所引发的后果恐怕更是不堪设想,哥哥极有可能按捺不住怒火,径直奔赴东阳去找东方玉报仇。
如今的她进亦忧退亦忧,内心纠结万分,沉思片刻后,她对身旁的夏依开始一一交代。
“夏依,近些日子你多与春静往来走动,务必替我仔细打探家中的动静,特别是关于我哥哥的一举一动。”
紧接着,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继续说道:“待我坐完月子之后,便会离开这里。”
“我打算先去国昭寺探望一下师傅他老人家,随后我就会带上宝贝女儿回家,届时,我自会向家人解释清楚其中缘由。”
“夏依,麻烦你去帮我准备一下纸笔,待会儿我想写一封信给我的父母,向他们先报个平安。”王惜悦接着轻声交代。
夏依听闻后,微微颔首应道:“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准备。”她转身快步走向隔壁房间。
而此时的王惜悦则静静地坐在窗口,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摇篮里小小的身影,待确定女儿暂时不会醒来之后,她轻轻起身,小心地走出房门,也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王惜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略微有些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当脑海中有了大致的思路后,她才拿起毛笔朝纸张上落字。
“双亲大人在上,望恕女儿不孝之罪,时隔许久才与您们通信。一年前女儿因身上印记异常,故而仓促私自离开太子府。”
“本欲速寻解决之法,岂料中途又遇要事,以致延误至今。”
“此次出行,东方玉并不知晓,万望双亲莫怪罪于他!”
“不日女儿便会归来,还请双亲和哥嫂稍安勿躁!”
写好信,待墨水干透,王惜悦封于信封中,才对夏依叮嘱道。
“万一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宰相府要采取什么行动,你切记一定要帮我将这封书信及时送到我父母手里,无论如何都要帮我阻拦住我哥哥前往东阳。”
此时的王惜悦不知道,东方玉已经通过蓝衣阁肖福来查到了她在夏依这里。
这还得多亏肖福来的上心,他每个月都会派阁里的绣娘去夏依的家了解一下近况,其实也就是例行公事,进去坐下喝杯水,询问一下有没有谁生病或者有没有被谁欺负之类的琐碎问题。
同时留下一些近期要完成的绣活给夏依,给她作为补贴家用。
只是这两个月,夏依都不让绣娘进屋,都是在门口随便寒暄几句就把人打发了,这第二个月更是连活计都不接,说是有事忙不过来。
肖福来一听就察觉有异常,顿时找人去查夏依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是生病没精力做绣活,还是她找到其他生计。
这一查吓一跳,原来太子妃已经到京城一个多月了而且还怀了身孕,并且临盆在即。
东方玉是在惜惜生产后十天才接到肖福来的准确消息,当时他真的是又生气又心疼。
他也终于想明白自己之前为何身体莫名其妙出现异常了,那都是因为惜惜。
起初前三个月是她孕期反应太强烈,后面一次是她生孩子在过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