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突然喝道。
生死关头沈莹早变成工具人,那声音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一切是下意识的,连思考都没有思考。
她转身潜入水里一刀便砍过去。也不知道砍到没有,只觉得脚下一轻,前方的水面却涌动得更加厉害。
“蹬脚,逃!”
听见逃字,沈莹一个激灵便往岸上游。身后水花翻滚一阵响动之后,竟然像喷泉一样涌起巨高的水花。
水花落在潭面竟然全是血红的血水。
露出水面的沈莹两眼血红,一头一脸也被喷了腥臭的血水与粘乎乎的什么液体,淅淅沥沥地往下流着,恶心极了。
可她心里却很高兴,知道这是得手了。
她不敢再耽搁,也不敢回头看,只是拼命向岸边游去。
沈莹特别害怕腿再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但她还是使劲地往水里蹬着,争分夺秒,只求能立刻脱险。
等手趴到陆地的地面揪住草根,沈莹这才哭了出来。
野草与泥土的气味多好闻?活着的感觉是多么的好!
沈莹手脚并用地爬起身往岸上跑去,等跑出十几米远才敢回头。
潭面竟然平静无波,如果不是荡漾在水面的几络血丝她都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参天山林的寂静更加衬托出水潭的安静,沈莹想起以前看的电影《狂蟒之灾》——往往寂静过后都是更大的灾难。
她不敢再看转身就跑,却一跤跌在地上腿软与虚脱到爬不起身,就好像之前斩断巨蚺尾巴的根本不是自己。
那股神力是吃了那颗神奇的药丸才产生的吧?
现在药力过了?前后不过才几分钟呀。
还有,手上的大砍刀呢?
那个声音呢?
沈莹茫然。
她静了半秒,在心里问道:
“喂,小朋友,你还在吗?谢谢你救了我,我跑不动了,你能再帮帮我再给我吃一粒药丸吗?”
没有人回答。
沈莹焦急地又问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声。
难道又要死了吗?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沈莹趴在岸边的草地上心里一阵发凉。天色早已经黑下来,夜晚的天气凉意浸人,她未干的身体慢慢感到了寒意。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远处竟烘托恐怖氛围似的传来了狼嚎叫的声音。
沈莹凭借谢梨的记忆想起来,她被抛下的地方是这儿绵延百里的大黑山。而这里已经是大黑山的深山了,是村里连最厉害的猎手晚上也不敢结伴来的黑水潭。
村里年纪最长的张家二叔公说过,从他的爷爷的爷爷记事起,就没人敢来黑水潭。因为传说这潭里有一条长虫,从盘古开天地起就盘踞在这里了,只要见过它的人都会被它拖入潭里绞杀,只剩骨头与衣物被吐出来,被水冲到岸边。
又传说,这条大长虫它晚上时常悄悄上岸,绞杀林子里的野猪之类,竟是所向无敌,常常有动物的骨骸被它吐在山林里。
这么一条恶贯满盈丶凶神恶煞的恶蛇,当然足够震慑住大黑山附近的任何村民。
只是这几年十里八乡的都地里干旱欠收,冬天村里便有饿得受不了的壮汉不信邪,组队来黑水潭这片从未涉足的山林打猎,其中就包括谢梨的小闺蜜陈雁儿的爸爸陈三郞。
在谢梨的记忆里,陈三郞便是被这条长虫给绞死的。若不是村里身手最厉害的宋猎户同行,他连尸首都回不了家。
当然,就算陈三郞后来尸首回了家,也是缺了胳膊少了腿。
听村里同来的其它壮汉说,陈三郞留下的遗言只有两句话,一句是让宋猎户看在往日的兄弟情份上照顾一下他家,另一句就是:“潭里有大长虫,都别去。”
所以就算日子越过越惨,这两年村里的人渴得没水浇灌田地,饿得差点吃树上的叶子,黑水潭这一块猎物再非富,潭里也有水,却没人敢再踏足半步。
十几个壮汉都搞不定的黑水潭,除非县衙来能人杀长虫,否则谁还敢送命?就算饿死丶渴死,总比葬身蛇腹的好。
唉,他们不知道的是,根本不是一条,而是两条。不,说不定有一窝呢。谁知道那潭底通哪里,又有多深。
沈莹听着远处的狼嚎,趴在地上想着身后几米远的黑潭,越想越怕,最后身体竟然不自觉的抖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太害怕了。
劫后馀生,她还是要面对一个死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