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耸了耸肩:“这个,是殿下决定的,因为还有许多证据没能收集全。加上二爷你不能受颠簸,没办法短时间从这里离开,先将矿工撤离动静太大,怕被祁王提前发现,便只能暂时压下来,一边等二爷醒来,一边搜集证据。”
窦照想了想,又问:“观沅去了多长时间?”
问到这个,观海这才想起,观沅好像确实去了挺长时间。
“大概,两个多时辰?”
窦照脸一沈,将身上的被子一掀:“去了这么久,你都不担心吗?”
观海赶紧过去将他扶住:“我派了两个人跟着,殿下也在那边,应该没事的。二爷别急着起来,伤还没完全好呢,我去找就好了。”
窦照根本不理他,起来穿好鞋子便往外走。
观海赶紧给他取了件披风披上,以免他受风。
窦照捂着伤口处,以尽量快又不会拉扯到创口的速度赶往铁矿。
到了铁矿区,发现许多人都灰头土脸地四散在周围,有的还浑身是血在那里哼哼唧唧,想是刚刚从里面救出来。
看到有个侍卫扶着人出来,他快步上前问:“里面情况如何?观沅在哪里?”
侍卫楞了楞:“属下没注意观沅姑娘,但是殿下在里面指挥,有些危险,少师大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窦照一颗心便紧绷了起来,挥手示意他离开,然后想也不想便擡脚往里走。
观海劝道:“二爷就在外面等一等,我进去将她叫出来吧,您本来就没好全,待会儿……”
“闭嘴!”窦照的急迫跟火气已经很明显。
观海吐了吐舌头,怎么二爷生病,就不能病得失去记忆呢?
他才是最该失去记忆的人!
又是曲折而幽深的矿道,一种从未有过的幽闭恐惧感扑面而来,让窦照的额头很快浸出汗水。
可观沅在里面。
强撑着又走了一段距离,正当他觉得肠胃翻滚有些想吐的时候,一个清软的声音穿透黑暗而来。
“来,喝口水,这里我走过好多趟,不会走错的,别担心,马上就能出去。”
此刻,这声音在窦照听来,仿佛在沙漠缺水的旅人偶遇甘泉一般,瞬间抚平了他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所以他怕的,其实并不是这幽闭的黑暗,而是黑暗尽头那关于观沅的,不确定的安危。
他加快脚步。
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候,他会像此刻一般迫切地想要见一个人。
终于,在一个相对宽敞的矿道转角处,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观沅正弯腰喂一个矿工喝水,周围点着几个火把,那昏黄而摇晃的火光照在她清丽的侧脸上,为她好看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
她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鬓边,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清澈,那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了手中的水囊和那矿工干裂的唇上。
窦照看着她,仿佛这昏暗矿道中的每一丝空气丶每一粒尘埃都是鲜亮而灵动的,让他觉得欢喜和幸福。
“阿沅!”他低声呼唤。
观沅猛地擡头。
那一刻,两人的目光在火光中交汇,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
窦照眼尾泛红。
观沅盯着他看了许久,眸中情绪千变万化,最后却用一种窦照全然没想到的淡淡笑意,礼貌地朝他点头:“二爷醒了?”
窦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深深的迷惑所取代。
满腔的热烈,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
她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
他们明明一起经历了生死,他还记得自己弥留之际,她滴在手上泪水的滚烫温度。
观海也说她不眠不休守了他五天,他以为他们会因此心意相通,难道只是他一个人的臆想?
这说不通。
他想了想,按下心中澎湃的情绪,淡声道:“听说你在这里,担心你的安危,特意来看看。”
观沅放下手中的水囊,轻轻站直了身子,目光从窦照的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他伤处。
“二爷,奴婢很好,您也醒来了,那就更好了。”她的回答礼貌而疏离,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不带丝毫情感波动。
窦照的心沈了沈,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难道是因为自己昏迷期间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阿沅,你……”窦照欲言又止,他努力想表达一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