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夏日艳阳天,沈二却莫名觉得冷。
“他当时看着很正常,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叶娉婷停下脚步,靠在沈二怀里,像是不想走近那栋看着很温馨的疗养大楼,“他在拍的是一部卖点是变态杀手的犯罪电影,导演夸他演得天衣无缝,随便一个眼神就吓死人,那时候审|查没有这么严格,很多导演都做了比较大胆的尝试,据说这部电影拍得相当真实血|腥,噱头很足。”
“电影还没上映,有人在电影拍摄过的老房子里发现了碎|尸。贫民窟那种废弃老房子,方圆都没有监|控,也没有人报告失踪,现场处理得毫无痕迹,那年代还没有很先进的侦|查手段,警|方找不到线索,媒体开始大炒新闻,很多都跟电影联系到一起,我们当时都觉得这电影票房肯定要爆。”
“没想到,他就像电影的主角一样,去自首了。警|察都以为这个演员演得太入戏,压根没打算理他。但是,他交给了警|察一盘录像带。”
“他竟然把自己杀|人的过程录下来了。”
叶娉婷身体微微颤抖,沈二抱紧了她,叶娉婷闭上眼,镇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因为他疯了,死的又是个没人在乎的老流浪汉,他家里人花大价钱请了好律师,所以没判死刑,送进了精神病院。那部电影被查封,不允许上映,那个导演也一蹶不振,听说改行干别的去了。”
沈二疑惑道:“怎么判定他是疯了呢?”
叶娉婷说:“他姓革,全名是革远,他在电影里的角色叫江寒。他自首的时候,说他是江寒,不是革远。”
“我和葛今当时都对他很有好感,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不愿意相信”,叶娉婷自嘲地笑了一下,“那时我们出道没多久,都穷,要买衣服还要买化妆品撑门面,合租在一起,在情敌这个身份之前,我们是好朋友。虽然时常吵架,但我们都很信任对方。”
“消息传来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们收到了一个包裹,是革远寄来的,里面是一个软盘,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报警抓住我!’,那个‘我’字还打了双引号。我们去了楼下网吧,忍痛花十块钱要了个包间,没看两分钟我就跑出去吐了,葛今撑着看完,脸白得像鬼。”
“我们甚至在之后的一个星期完全没办法面对镜头拍摄。太可怕了。”
叶娉婷不再说话,握住沈二的手,跟他一起走向疗养大楼,走到房间门外,隔着单向玻璃,里面有一个被绑在床上的男子,沈二这才知道什么叫“五花大绑”,被绑成这样,全身上下大概只有脖子和脚能动,男子有种异样的英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沈二看着他,感觉有些奇妙,沈二年少时见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这个人身上,有和那些人一样的气息,像是兽,而不像是人。
房间门上贴着名牌,上面写着“江寒”。
突然,男子侧过了脸,盯着单向玻璃,就好像能够看见他们一样。
饶是沈二,都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叶娉婷挡在身后。
叶娉婷勾了勾嘴角,拉着沈二离开,出了大楼,才开口道:“放心,玻璃是单向的,他看不到我们。”
“我也不知道来看他做什么”,叶娉婷叹了口气,“可能是想提醒自己演戏和自我应该有个明确的边界。我和葛今不懂心理学,只是一直觉得,是这个虚构出来的江寒偷了学长的身份,占据了他的身体,即使后来,我们都慢慢从对学长的迷恋中走出来了,还是偶尔会来看他。”
“不过,这样的情况,学长真的还有自己的意识,醒过来会更痛苦吧,连花草都舍不得折的人背了一条人命,肯定会崩溃的,还不如疯着。”
沈二抚摸着叶娉婷的背脊安抚她。
叶娉婷重新握住沈二的手,“以后,我就不来了,没有意义,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谢谢你陪我来这最后一趟。”
“老婆”,沈二故意耍宝,“我出场费很贵的。”
叶娉婷拧起他的耳朵,“你说什么?”
“没丶没没什么,老婆,女神,痛丶松手”,沈二龇牙咧嘴,主动把痞帅的气质糟蹋得半点不剩。
叶娉婷这才松开他的耳朵,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亲得沈二一脸荡漾,深谙巴掌甜枣大法。
之后,叶娉婷和沈二秀恩爱秀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粘粘乎乎的,离开一刻都不行,有人造谣说他们感情生了嫌隙,故意秀恩爱隐瞒真相,然而事实恰好相反,两个人是因为坦诚而更亲密了,一点都不在乎抹黑,高调给未出生的宝宝买小衣裳小袜子,活脱脱一对未来的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