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几床旧被褥,披了一张在身上,又为周钰盖上两层被褥,寻来火折子,点燃几根枯枝置于火盆里,最终瘫倒在周钰身边。
“得救了……”祝绒扯了扯嘴角,为自己的胜利而笑,翻身拍了拍周钰的肩膀,“哎,醒醒……到医馆了,你起来处理一下伤口呗?”
周钰毫无反应,气息微弱,祝绒叹息一声,只好跑去寻找处理伤口的药物,捧着一堆东西,重新在周钰身旁坐下,掀开被褥打量他的身子。
单薄的衣裳已被雪和血浸透,幸好她学过医理,也会处理包扎伤口,只不过……
她必须扒掉这男人的衣裳才能为他治伤……
周钰二十有五,比她大了十岁,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子,主动扒光男人的衣服,若是被人知晓,她定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不过祝绒转念一想,若男子都是梁逸许那个鬼样子,不嫁也罢,她能养活自己。
祝绒说服了自己,开始脱周钰上半身的衣服,但他身上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已和衣服粘在一起,祝绒小心翼翼地脱着,鼻子有些发酸。
她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伤。
周钰一张脸甚是苍白,身上新伤和旧伤纵横交错,胸膛和腹部有两道极深的血口子,惨不忍睹。
若他从未做错事,却要遭受如今的苦难,背负无辜骂名,该有多绝望?
“周钰……”祝绒喃喃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疼吗?”
火盆中的枯枝燃尽之时,祝绒顺利将周钰上半身的伤口清洗干净,上了药,并包扎好了。
她的目光往下移,落在了周钰血迹斑斑的下半身。
他的腿上也有伤,若不处理,伤口恶化,双腿恐会废了。
眼睛情况尚且不明,如果腿也废了,她日后想要挟恩图报,怕是也图不到什么了。
祝绒心里挣扎一番,最终决定,这裤子,必须得扒了!
她咬咬牙,朝周钰的裤子伸手,怎料在触碰到裤头之时,猛地被周钰攥住了手。
“不……不可以……”
周钰睁着眼,只能看见微弱的光亮,身体难以动弹,但攥着祝绒的手还算有力。
男人的尊严,在支撑着他。
祝绒缩回手,脸蛋因为害羞而有些发烫。
莫非这男人方才一直有意识,知晓她扒掉了他的衣服?
不对,她心虚作甚?她这是在救人,问心无愧!
“不脱衣裳,如何为你处理伤口?”祝绒底气十足,“既然你醒了,那便自己处理吧。”
周钰沈默不语,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明显在用力想要起身,却失败了。
祝绒忽然觉得自己赢了一局,有些得意,再次朝周钰的裤头伸手:“还是我来吧。”
“大胆!本王的衣物岂是你能脱的!”周钰擡手扯住裤子,语气又急又凶。
祝绒嫌弃地皱起眉头,这男人莫不是以为她要占他便宜?她才没这个闲心思!
“王爷又如何?你既说了你的命偿给我爹娘,那便是我的了,今后你要听命于我,为我所用。你腿上的伤口若不处理,以后便无法行走了,瞎子还能干活赚钱,可你要是又瞎又无法行走,我救你有何益处?”
周钰哑然,显然不曾料到祝绒一个女子会如此大胆,说出这些话来。
他琢磨说辞片刻,肃色恐吓道:“若你就此住手,本王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但你若辱了本王的尊严,本王日后有千百种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嘿!你这人——”祝绒被气乐了,偏还跟他杠上了,“行啊,我倒要看看,心狠手辣的周大将军要如何让我痛不欲生。”
言罢,她使上更大力气,去扒拉周钰的裤子。
周钰再找不到话反驳,神色变得慌张又无助。
被一个听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女子扒了裤子,是何等耻辱?还不如直接扒了他的皮,砍了他的头!
周钰力气几乎耗尽,声音带有一丝哀求:“姑娘……不要……”
“你这人为何如此固执古板?我这是在救你!日后我会对你负责的!”祝绒一下子将周钰的裤子扯下一大半。
周钰那张失血过多苍白如纸的脸涨得通红,他感到尊严轰然破碎,羞愧难当,强行逼迫自己起身挣扎,不料才动了分毫,喉间涌出一股温热,猛地呛出一大口血,再度失去意识。
祝绒吓了一大跳,连忙一把全拽掉他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