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然,不自然地别开头:“荒唐,本王岂是会哭哭啼啼之人?”
祝绒轻笑一声:“是吗?可我怎么记得,有人曾向我哭诉自己有罪呢?”
周钰无法反驳,抿紧唇不说话,但也因为祝绒这么一嘲笑,心中的沈重减轻了几分。
这女子真是……寸步不让。
祝绒消了气,不再跟他计较,起身去拿药:“喝药吧,可别怪我不提醒你,这药也是烫——”
突然,外面传来范青梅的一声尖叫,随即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房中两人皆心中一颤,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进墙角的柜子里躲好!”祝绒低声交代周钰。
“等——”周钰伸手想要阻止祝绒,却没能抓住她,她已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个蠢女人!若来人是奔着他来的,她出去便是送死!
周钰不顾伤口撕裂的疼痛,扶着床沿起身,摸索四周寻找武器,摸到桌面一个烛台后,一瘸一拐走到紧闭的门边,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祝绒扶起被推倒在地的范青梅,怒目瞪着眼前五个人。
其中有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是作坊里的老工匠,另外三个年轻男女,则是他们的孙辈。
“你们有事说事,为何要动手伤一个老人!”祝绒厉声谴责道,担心地检查范青梅是否摔伤了骨头。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胖子提着一把石锤,往墙上敲了敲:“不动手,你根本不会把我们当一回事!”
“就是!你分明是针对我们家!凭什么把其他工匠的工钱都还清了,偏偏欠了我们两家的!”另一个高瘦男孩指着祝绒鼻子喊道。
祝绒让范青梅在角落里待着,不卑不亢上前两步,拍开高瘦男孩的手:“我祝家对所有工匠一视同仁,只是我手上的现银已经花光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把你们的工钱还上。”
祝绒看向三个年轻人身后的两名老工匠,继续道:“这些话,我当初已经同你们说清楚了,你们也同意了,为何今日还要来闹事?拿着锤子棍子,莫非想杀人不成?”
“到底要拖到何时?”一个黝黑的女孩逼问道。
“等我赚到银钱后。”祝绒声音弱了一些,她心里也没底,到底何时才能还清所有钱。
“你祝氏的灯都成了不祥之物,还能如何赚钱?我看你就是不想还了!”胖子拿起石锤,啪一声将屋门砸出一个洞来,随即又要去砸她的桌椅。
祝绒奔上去想要夺走石锤阻止他,然而对方人多势众,祝绒根本无法接近那胖子。
“住手!我现在真的没钱了!”祝绒眼看着桌椅都被砸烂,急得大声喊道。
一个老工匠冒着泪花,举起一根细一些的棍子,对着祝绒道:“孩子,你不能因为我们二人与那梁家人交好,就如此对我们。”
“梁家?”祝绒拧眉一思索,顿时恍然。
爹爹买下的这间屋子向来隐秘,也无人在意,若说真的有谁知晓,那便是与她爹爹熟识的梁父,梁高庆了。
这最后两位没有收到工钱的工匠,当初明明同意她迟些再把钱还上,怎么才过了两日便翻脸了?分明又是姓梁的在搞鬼!
“是不是梁高庆对你们说了什么?”祝绒刚问出口,便从几人的神色中看出了答案,又气又急道,“你们明知他与我势不两立,为何还信他的话?”
胖子踢开脚边化为破烂的桌椅,冷笑道:“祝氏花灯已经没了,梁伯父如今可是齐州最大花灯作坊的二把手,你说我们是信你一个女人,还是信梁伯父?”
祝绒闻言一怔,二把手?
他梁高庆竟有本事,去别的作坊当上二把手?
如此便麻烦了,他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所以,梁高庆除了让你们来欺我,还想做什么?”祝绒寒声道。
工匠好声好气说道:“孩子,我们别无所求,今日只要你把钱还清,我们便作罢。”
然而,那高瘦男孩与胖子对视一眼,随即扫视屋里的物件,视线落在堆放于角落里的七八盏花灯上。
那些都是祝绒此前研究的新品类,她还没来得及完成,家里就出了事。
“爷爷,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就是了!”
话音刚落,三个年轻人便拿着锤子棍子一哄而上,粗暴地推开祝绒,去抢夺那几盏花灯。
祝绒克制地攥紧了拳,晓得自己争不过,只能任由他们将所有灯抢走。
可是,他们好似还没有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