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慢些吃,无需着急。”祝绒怕他噎着,给他倒了杯水,移到他面前。
周钰垂眸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又是一句,旁人不曾对他说过的话。
慢些吃,无需着急。
很疼吗?我再轻一些。
这个女人,到底将他看成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说这些话?
“晚些我要进城一趟,你可千万别再乱跑了。”祝绒叮嘱道。
“你……要去做什么?”周钰低声问道。
祝绒也嚼起了包子,琢磨道:“我去买些肉回来,晚上做青椒炒肉,烧饭与你和婆婆一起吃,顺便看看我赚大钱的计划进行得如何了。”
周钰低头喝了口粥,装作不经意说道:“你若在外与别人一同吃了饭,回家便不用再折腾,我与婆婆一同简单做些吃的便好。”
祝绒歪头认真想了一下:“张然还未伤愈,张大哥应该还忙着照顾,没有时间与我一同吃饭。”
“也对,那你早去早回。”周钰语气平淡,垂头喝粥,悄悄掩盖住了微微上扬的嘴角。
*
祝绒进城后,先去肉菜摊子聚集的市井赶个早市,希望买到便宜又新鲜的猪肉,让斋了许久的周钰吃点好的。
她提着小菜篮,在肉摊子之间穿梭,忽然看到一块极其肥美的五花肉,立即联想到它切片油炸过后的香酥,于是停下来问价钱。
那肉贩子瞧见祝绒,便开始盯着她的脸看。
包好猪肉后,肉贩子却迟迟没有递给她,小声问道:“姑娘,你可是祝家的小娘子?”
祝绒被问得一怔,面露难色:“你不会因为我家的灯被谣传不祥,就连猪肉都不卖给我了吧?”
“不不不!”肉贩子连声否认,“祝姑娘,好多人在寻你却寻不着!没想到在此处见到了你!”
四周百姓听见“祝姑娘”三字,纷纷开始议论,不少人围了上来。
祝绒立即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故作困惑:“寻我作甚?”
“祝姑娘,你们祝家的灯,是不是真的能通灵?”肉贩子支支吾吾道,“我……我弟弟死在了战场上,爹娘惦念得很,想再见见他……”
祝绒蹙了蹙眉,做出为难模样:“能否通灵我不清楚,但,但我前几日,确实在灯中,见到了阿爹阿娘。”
肉贩子激动不已,手往衣服上擦了擦,随即握住祝绒的手,几乎要给她跪下了:“祝姑娘,你还有没有灯,卖给我一盏吧!”
“我也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紧接着喊道。
“祝姑娘也卖我一盏!”又有一人抢着说道。
一时间,求灯之声四起,人们几乎要将祝绒团团围住。
也有不少人虽蠢蠢欲动,但始终有所顾虑:“那灯中之人,明明痛苦挣扎,我看是有冤魂被困,是不祥之兆!”
“昨夜看着多可怕呀!那灯都烧成了灰烬!”
“有什么可怕的?那都是我们的亲人!”
“就是!他们死得多冤枉啊!亡者痛苦无处诉说,魂魄才寻到我们身边来的……”
大家越吵越凶,各执一词,祝绒让大家冷静,声音却太小,无人听见,于是她直接提起裙子,爬到肉摊的台子上,大喊道:“诸位莫急,且听我说几句!”
众人这才停下,擡头看向站在高处的祝绒。
“前几日,爹爹阿娘的身影,也出现在我家里的灯中,但也如诸位所言一般痛苦挣扎。”祝绒使劲憋红了眼睛,“我爹爹惨死沙场,阿娘悲痛欲绝也去了,祝家苦心经营的作坊遭小人造谣陷害也垮了,他们有多怨,有多痛,我都知道……”
“只是我这个女儿不孝,家中钱财都被奸人昧了去,无法为双亲做一场法事,超度他们的亡魂,于是第二日,我便为他们做了几盏河灯,在城郊河边祭奠他们,不料此举当真有效!我竟又在远去的灯中,看到了他们的魂魄!”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有相信的,也有不信的,但每个人都期待祝绒继续往下说。
祝绒擡手抹了抹泪,露出轻微的笑容:“他们不再挣扎痛苦,而是挽着彼此,一同朝我挥手,看来是他们的亡魂得以超脱,随着河灯,去往幽冥之界。”
大家随着祝绒的描述,都听入了神,沈默思索着。
一位买菜的大娘嘀咕道:“这河灯,当真如此神奇吗?”
“我也不晓得,但我所说皆为我真实所见。古往今来,我们皆有在中元节放河灯祭奠的习俗,相信祖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