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哭喊得愈发凌厉:“求陛下明鉴!!奴婢若有一句虚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皇后和姜家为了掩盖此事,滥杀无辜!我不小心偷听到姜玥父女的对话,他们便将我囚禁起来折磨,我好不容易才趁今日逃了出来,那几幅画便是我从她宫中偷出来放到永秀宫门前的!”
被这般污蔑,姜玥再端庄隐忍,也无法克制滚烫的愤怒与惊t恐,提着裙子快步走下台阶,瞪着宫女厉声斥责:“大胆奴婢,竟敢如此血口喷人,你一月前称娘亲病重,本宫允你回家探亲,你竟颠倒黑白?!”
她拿起那几幅画往宫女身上一扔:“用几幅不知何人临摹的画,就想污蔑本宫?荒唐!带下去!”
侍卫领命将宫女带走,可宫女仍奋力嘶吼:“你就是个假货!骗了陛下几十年!!”
忽然,随着宫女控诉之声,停放在中央通道的龙凤灯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龙身与凤身烧出极其明亮的光芒。
在众人越发嘈杂的议论声中,凤尾上所有琉璃灯球轰然炸裂,尾羽的木材与布料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灼灼,琉璃碎片四溅,有人受伤,有人逃跑,有人救火,孩子受惊哭喊,受伤之人惨叫。
好好的一场新岁宴席支离破碎,成了一出皇家闹剧。
“神谕!”宫女趁乱挣脱左右的侍卫,连滚带爬跑到萧元祁的下方,跪倒在地,“陛下,此乃神谕!!”
萧元祁望着被扑灭火的飞凤灯,尾羽已然被烧成了灰烬,方才金光熠熠的凤身变得残破不堪。
飞凤,变成了山鸡。
一时间,许多上了年纪的大臣见状,纷纷害怕地跪下来,连同那些受伤之人一起,对萧元祁齐声说道:“请陛下明察!”
姜玥看萧元祁脖颈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又见萧文善满眼担忧与无措地望着她,立即在萧元祁面前跪下,红着眼痛心疾首道:“陛下!臣妾冤枉!这是阴谋,是陷害!陛下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韦慧白内疚地走过来,为姜玥说情:“陛下,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乱拿东西出来,害得……害得姐姐这般被冤枉……我相信姐姐是无辜的!还请陛下明察!”
萧元祁咬牙不语,韦慧白着急了,扶着孕肚想跪下,却被萧元祁扶住拉起来,当着仍跪在地上的姜玥的面,放软了语气说道:“你别跪了。”
姜玥仰头看着面前的两人,模糊的视线随着眼泪滑落而变得清晰。
这种时候,萧元祁当真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当一个与丈夫相爱了几十年的妻子,成为千夫所指,揉碎了尊严,在上百人面前跪下相求,哪怕她再可疑,若真的爱她,她的丈夫怎会是这般模样?
她心口的痛无法言喻,甚至比恐惧还深。
韦慧白握住了萧元祁的手,急声道:“陛下,这宫女说了这么多,能拿出手的证据只有三幅不知何处来的画,并不能证明什么呀!”
“不止三幅画!”那宫女跪着朝萧元祁靠近,大声道,“皇后坤宁宫地底下的密室,藏了一个人,必能证明她的真实身份!”
宫女转头看向姜玥,眼底是狰狞的猖狂,“她的亲生姐姐,范青梅!”
姜玥虽然已猜到姐姐可能会被发现一事,但此刻听见她的名字被宣之于众,仍然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冰冷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逼着自己不能就此认输,再度擡眼看向面前的萧元祁,泪水在眼眶中打滚。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自己丈夫的衣角,乞求般扯了扯。
乞求他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最后的尊严撕碎。
萧元祁望着地上掉落的那几幅画,要说信任,他的答案永远是自己。
他不会看错,这几幅画,就是姜玥所画。
他俯视跪在地上的姜玥,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抓住衣裳,将其狠狠从姜玥的手中抽出来。
姜玥的心终是如同那飞凤尾羽一般,被焚成了灰烬。
不为他要查探到底,而为他真的半点体面都不愿留给她。
“来人!去坤宁宫!”萧元祁拂袖离开,韦慧白紧随其后,侍卫们见状,押上告状的宫女一同离去。
相关的人,无关的人,皆尽数离席,随着萧元祁一同,想要看个究竟。
姜玥的脸上已没有一丝表情,忽然,有一双小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母后……”萧文善陪她一同跪了下来,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不已。
姜玥顿时清醒过来,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