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绒的意思,届时再动手也不迟。
他打了一晚,也累了,把剑一扔,走到有茶水的桌前,坐下喝了一杯茶。
“多谢……手下留情……”姜玥颤声道,因唇被咬破了,苍白的唇顿时有了真的血色。
周钰冷笑一声:“并非手下留情,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命还是留给那个主来决断吧。”
“你t……当真是祝姑娘的夫君?”姜玥看他好似会因为祝绒而心软,便特意将话题往祝绒身上引,生怕他再要杀人。
“我的第二个身份,娘娘并不陌生。”周钰也不同她兜圈子,直接摘下面具,露出了面容。
“周……周钰……”姜玥不敢置信地蹙起眉头,“你竟敢进宫?”
“我若不进宫,你那好姐姐,怕是要丢了性命。”周钰有些渴了,又多喝了一杯茶。
姜玥不做辩解,如此看来,周钰已经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便也坦白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刑部里,有我要救的人,也有我要找的人。”周钰用茶水洗了洗手上的血迹,“姜尚书应当没有意见吧?”
姜玥垂下眼:“我不确定他会为了我,愿意将手里的东西拱手相让。”
“你与他是一条船上的,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只是进宫一趟着实麻烦,这些话,便辛苦皇后娘娘替周某传达了。过些时日,我自会联系他。”周钰洗干净双手,看着时间不早了,便站起来要离开。
“若他不肯呢?”姜玥喊住了他。
周钰捡起剑,回头看向姜玥,面无表情道:“那我便将范青梅交到韦慧白的手中,让他看看,姜家的下场能有多惨。”
言罢,他不再逗留,推门离开。
一转身,便见到了听墙角的吴东来。
“把那婆婆交出去,绒绒不得打死你?”吴东来眯着眼问道。
“唬人而已,我哪里敢?”周钰耸了耸肩,低头看向自己满是血的衣裳。
吴东来放下心来,低声道:“我已安排了人送我那孙儿回去,你便藏马车里一起走吧。”
“嗯,多谢伯父。”周钰答得有些心不在焉,随即目光落到了吴东来的身上。
“看什么?”吴东来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周钰冷不丁说道:“伯父,您把衣裳脱了。”
吴东来双手捂住了胸膛:“?”
*
祝绒并没有昏睡很久,一个时辰后便醒了。
醒来时,看到床边围了一圈人,但并没有她最想看见的那个人。
“妹妹,你可觉得好些了?”张毅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钰呢?”祝绒不答反问,“他说过今夜会回来的。”
张毅有些为难:“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应当很快便回来了。”
祝绒掀开被子起了身,披上外袍,不顾张毅秦臻等人的劝阻,提着一盏灯跑了出去。
她全都想起来了,便知道周钰一定是得了什么消息,去寻范青梅了。
而周钰是同吴东来一起离开的,今日是元正,吴东来这等身份,必会受邀参加宫里的新岁宴席,那周钰应是随他一同进宫了。
他如今是什么身份?是被全国通缉的人!他竟敢入皇宫?!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叫她要去何处寻他救他?
祝绒越想越心急,一路小跑出了门口,推开门的瞬间,寒风夹着飞雪将她冷到狠狠打了个激灵。
屋外下起了雪。
祝绒望着地面薄薄的一层白色积雪,心中忽然冒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初见周钰,便是在雪天,他那时伤得只剩半条命了。
这莫非是什么不祥的征兆?
祝绒戴上兜帽,提起裙子闯入雪中,推开吴府大门,走到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她使劲地往远处看,可她不知方向,亦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灯中烛火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忽明忽灭,一如祝绒此时的心境。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湿了祝绒的外袍。
当她想要跑远一点等待时,忽然看见风雪之中,有一道修长的黑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