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绒转身望去,见张毅冲她笑着,鼻尖一酸,连忙抿紧唇,将哭意忍了下去。
怎知他身边的赵厉也笑嘻嘻地喊道:“妹妹,快揭了红布开张咯!咱毅武堂想换几盏灯许久了!”
秦臻朝她扬了扬下巴:“师父!我要给你当制灯师的,你可别忘了!”
几人挑起了话头,人群中也冒出了不少声音。
“丫头,等你很久了,快开张吧,如此咱们这条街又能热闹不少。”
“祝娘子,今后要唤你祝老板咯!”
“祝姑娘赶紧研究些新样式,新岁正好给家中换新花灯!”
暖阳无声,人心善意却动听如歌。
祝绒肆意地笑了,眼中的泪花在阳光下好似闪烁的晶石。
她终究,还是幸运的。
轻轻一扯,红布被细绳牵动,从牌匾上骤然滑落。
与从前别无二致的“祝氏花灯”四字,再度出现在众人眼中。
人群中响起了祝贺声与掌声,秦臻望着祝绒独自立于牌匾之下的背影,羡慕不已。
如今父亲那关算是过了,接下来便是考验她本事的时候了。
终有一日,她也要独当一面,开一间自己的花灯作坊,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得好好跟着祝绒学习。
秦臻走到祝绒身边,擡头看着牌匾上的四个字,感慨道:“没想到妹夫临摹字迹,竟临摹得如此相似。”
她的话久久没有得到回覆,她低头朝祝绒望去,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秦臻“啧”了一声:“哭得像个小孩似的,早知道方才就不喊你做师父了……”
祝绒用袖子抹掉眼泪,睨了秦臻一眼:“那你便回秦阳坊去,拜那梁高庆为师好了。”
秦臻轻蔑地笑了一声:“拜他为师?他还不如本——”
她话音戛然而止,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瞪着眼问道:“你恢覆记忆了?”
祝绒扬眉道:“不然呢?当我姐姐还不够过瘾?我的好徒儿?”
“切,无趣,我一点便宜都还没捞着。”秦臻嘀咕道。
祝绒俯身将地上的红布捡起,问:“你们是何时做好了牌匾挂上的?”
“早在去京城之前便让人赶制了。妹夫的请求,我们可不敢忘。”张毅带着赵厉和薛瑞禾也走了过来。
薛瑞禾看着那几个字,主动为周钰说话:“妹妹,你是没看到,那人临摹之时,眼睛还伤着,一遍遍摸着拼凑起来的碎木,硬是不要旁人帮忙,我看着都心疼。”
祝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狗男人,献殷勤还挺会挑时间,看在这牌匾的份上,今夜便让他进屋好了。
祝绒收起红布,转身对等着她开门的客人们说道:“抱歉诸位,我方才从京城赶回来,未能做出什么花灯,还请诸位过两日再来。”
看热闹的人又道了些祝贺的话,便渐渐散去了,但有一人还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一直观察着门口这几人。
祝绒收起红布后,脸上的笑意又收敛了许多,有些苦恼地低声道:“这铺子是开了,可如何在一个月内挣到这么多银子呢?”
周钰在知道徐薇要一千两时,便已动用了眼下所有关系,凑出了将近三百两。
吴东来的积蓄大多用在了养兵上,他一度嚷嚷着要卖掉宅子,凑齐一千两给周钰,周钰自是不同意的。
除此之外,他们可谓是一穷二白。
莫非又要开始过饿t肚子的生活了吗?
祝绒叹了口气,心想要不让周钰把玉佩再当了试试,没准能凑出个五百两。
秦臻推开门,和大家一同收拾此前地上尚未来得及清理的材料,认真道:“祝绒,不是我泼你冷水,如今大家日子不好过,我秦阳坊这么大的铺子,有如此多制灯师与工匠,一个月也不过入账五六百两。”
张毅也觉得七百两是个遥不可及的数目,思索道:“若只是赚平民百姓的银子,一个月怎么也赚不了这么大一笔银子。”
“大哥说得对,最好便是像上次那样,从达官贵人手中挣钱。”赵厉用扫帚一扫,扬起一阵灰尘,弯腰收拾地上杂物的几人都被扬了一脸灰。
薛瑞禾将手中的竹条扔向赵厉,使劲眨着进了灰的眼睛,说道:“可达官贵人的银子何尝好赚?我们无权无势,且不说能否找到人买灯,那些人看上去富有,其实吝啬得很,还瞧不起从商之人。”
“非也,非也。”
忽然,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