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恐惧，绝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又不敢动，只是望着他流泪。

周钰的冷静与理智顿时化作虚无，心脏失控地狂跳起来。

他尚未来得及想出救祝绒的办法，眼前便晃过一道寒光，祝绒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刺眼的血线，殷红的血瞬间犹如泉涌，染红了她一身白衣。

祝绒的双眼失了神，张着嘴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地吐着血。

“绒绒！！”周钰感到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痛不欲生，他欲冲向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地上，血淌了一地，流到他的脚边，燃起大火，刹那间吞噬了一切。

周钰在撕心裂肺中惊醒，从地上弹坐起来，喘息急促又混乱，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犹如梦境那般，房门又传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周钰猛然转头望去，门还是打开了一条缝，但有光亮起。

又温暖又轻柔的光。

祝绒提着一盏小灯，揉着眼从房里走出来，顶着一副半睡半醒丶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慢慢走到周钰身前。

她一言不发，放下灯，屈膝坐下，倾身窝进了周钰的怀里，还调整了一下脑袋垫在他胸口的位置，像只困倦的小猫在自己的窝里寻找一个舒适的睡姿。

周钰仿佛撞入一团柔软之中，甘霖浴身，哪怕是地狱焚上来的劫火，也被尽数平息。

他劫后馀生，立即紧紧抱住祝绒，将下巴垫在她的脑袋上，偷偷红了眼。

沈浸在祝绒那股熟悉的香气之中，感受着她的温度与呼吸，周钰狂跳的心才缓了过来。

他低头去看怀里闭着眼的祝绒，手颤抖着去摸她的脖子，却被祝绒握住，收入了她的怀里。

被扰了清梦，她嗔怪嘀咕道：“别吵了……”

周钰没有再动，只是安静地望着祝绒，望着她轻颤的睫羽，小巧的鼻子，还有桃粉色的嘴唇，心中的平静又荡起涟漪。

他任由自己的手被祝绒揣着，脉搏随着祝绒的心跳而动，他还刻意调整气息，与祝绒的一呼一吸交融。

他忽然觉得，这一刻，他们是在一起的。

他不需要祝绒的答案，他已经得到答案了。

他是一个亡命之徒，身上背负着罪孽与人命，能拥有这些刻入灵魂里的瞬间，此生已是极其幸运。

“绒绒……”

周钰垂头，贴近祝绒的耳朵，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鬓边，喃喃低语。

“我爱你。”

一声表白，在夜里轻如飞羽，温柔入骨，毫无杂质。

周钰说出这句话时，抛去了身份，放下了顾虑，挣脱了重重枷锁束缚。

此时此刻，他只想忠于自己的内心，肆意一次。

原本被睡意裹挟的祝绒，微微睁开了眼。

她听着周钰的心跳声，握着他的手，拇指摩挲着他的掌心，轻声问道：“周钰，你想要什么？”

几缕夜色无声潜入小屋，撩起了祝绒的碎发。发丝轻扫着周钰的下颌，有些痒。

周钰搂紧祝绒单薄的肩膀，呼吸很轻，声音也很轻。

“从前我要的是胜利，是家族的荣誉，如今，我只想要一样东西，便是安宁。”

报仇雪恨之后的安宁，慰藉英魂后的安宁，与她一同吃饭丶做花灯丶看日落的安宁，与她相拥丶相吻的安宁。

这是他的奢望，也是支撑着他的念想。

片刻的沈默过后，祝绒小声道：“可是，我们在一起，会有安宁吗？”

她听到周钰做噩梦时，一直在喃喃她的名字，声音是那般害怕。

她记得他说过，他不怕死，但怕看到熟识的人，在乎的人，在他面前倒下。

“我成了你的恐惧，你也成了我的恐惧。”祝绒将周钰的手抵在自己的心脏位置，身子蜷得更紧，像要锁住他一样，“周钰，我怕你在这里留下之后，又要离开，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承诺，我也不想逼你，让你为难。”

祝绒说完，从周钰的怀里直起身，提灯站了起来：“继续睡吧，我多燃几盏灯，也许你便不会做噩梦了。”

她走到墙边，正要用火折子点灯，忽然被人从身后拥住，完全陷在周钰的怀抱里。

“如果我能给你承诺呢？”周钰低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可愿意让我留下？”

祝绒微微侧头，两人的鼻息瞬间相撞，炙热交缠。

“我答应你，不管多难，我都会回到你身边。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