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微微笑了笑:“若是那样便更好了,我这辈子还能有机会还清欠你的债。”
烛火在周钰身后一明一暗地晃着,祝绒溺在周钰的笑意中,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是她低估了周钰的情,看错了人心,也看错了自己。
她的价值,不是承载于花灯之上,她存在的本身,对于一些人来说,便已经是价值所在了。
她何其幸运,遇到了这些人。
祝绒彻底放下所有芥蒂,埋头进周钰的怀里,喃喃道:“周钰,我做不出花灯了……”
周钰拥紧了她,愧疚不已:“对不起。”
他在寻祝绒的时候,已经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骂自己为何要祝绒来承担他那么多破事,从前要她提供庇护,要她联系旧部,要她打掩护助他进京,要她赚钱助他获取证据,如今还要她卷入朝廷权力之争。
她只是在雪夜中救下他,便已经仁尽义至了。
她本该安心地经营她的作坊,设计制作自己喜欢的花灯,赚很多银子吃喝玩乐,可她为了他,铺子一直都没能正常开门做生意。
他才是她的累赘,让她承受如此沈重的压力,以至于她连最拿手的事情都做不了了。
“对不起,绒绒。”周钰又有些哽咽了,“你别做宫灯了,我会想法子挣足一千两。”
祝绒没有说好,亦没有说不好,贴着周钰的胸膛,沈默了许久。
久到周钰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忽然又问了一句:“周钰,我的衣裳是谁换的?”
周钰生出的几丝倦意顿时一扫而空,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脑子疯狂思索着答案。
他该怎么说?怎么说才不会被打死?
“嗯?”祝绒见周钰没有回答,于是推开他,连被褥都卷走了大半,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得周钰心里直发毛。
祝绒蹙了蹙眉:“莫非你什么都看到了?”
周钰咽了口口水:“绒绒,你听我解释——”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祝绒猛地伸手过来,不由得立即闭上了眼,等着挨那不可避免的一耳光。
怎知祝绒的手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衣襟上,刷拉一下把他的衣裳给扒拉掉了一半,还伴随着轻微的撕裂声。
周钰:“……”
看来不用解释了,她是打算以牙还牙。
这丫头生着病,怎还有如此大的力气?
还是他的衣裳太脆弱了?
周钰望着祝绒一副“不服来战”的模样,没有再像之前那般遮遮掩掩,扯着衣裳宁死不屈,反而勾了勾唇,将半耷拉在肩膀的袖子扯了下去。
“你若是不解气,全扒光也行。”
祝绒:“?”
祝绒的眼睛忍不住地瞟向周钰的胸腹,其上的肌肉线条,勾勒着诱惑二字,引得祝绒的脸颊又开始发热,而他那纵横的旧伤疤,又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她,惹得她好想去摸一摸,吹一吹……
祝绒咬了咬牙,又看回他那张脸,往日锋利刚毅的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竟变得万分柔和。
狗男人,变成了一只狐狸,眼神中不仅是撩拨,还有挑衅。
啧,不知悔改!得寸进尺!
祝绒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敢,脱了王爷的衣物,可是要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
周钰的笑意更浓了,他甚至为自己说过的这句话笑出了声:“可我怎么记得,从前有人说过,她倒想看看心狠手辣的周将军要如何让她痛不欲生?”
祝绒一哽,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几句话,在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听起来怎么好像不大对劲?
“不要脸……”祝绒嘀咕着背过身去,借此遮掩自己的害羞。
怎知周钰却没有罢休,说出了一句更挑衅的话:“祝姑娘怕了?那以后便不要再扒周某的衣裳,否则后果自负。”
祝绒的害羞立即就被胜负欲所蒙蔽,回头剜了周钰一眼。
嘿!还真当她不敢是吗?
祝绒铆足了劲,像只小老虎一样朝周钰扑过去,骑在他的身上,双臂撑在他的头两侧,将他紧紧囚住,眼神也凶巴巴的,要吓唬周钰。
周钰笑弯了眼,擡手摸了摸上方老虎红扑扑的脸,真的好想咬一口。
“我在京城曾给你买过一个老虎面具,可惜被踩坏了,你现在就跟那老虎面具一样。”
祝绒扬起嘴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