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压到的位置,再为她盖好被褥。
祝绒不与他客气,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入睡了。
周钰还在等她的回应,没想到她这便要睡了,他坐在她旁边,有些踌躇。
他鼓起勇气,附到祝绒耳边,小声问道:“绒绒,我能……睡在榻上吗?”
“能。”祝绒翻了个身,“一夜收你一百两。”
周钰:“……”
好贵……这能住几个月的客栈了……
不过他还是利索地掀起被褥躺下了。
反正他都入赘了,欠夫人的钱又如何?
“我先睡着,银子便在夫人给我的聘礼里扣吧。”周钰终于得以名正言顺睡上了床榻,满心欢喜,又亲了亲祝绒的鼻尖。
他凑得离祝绒很近,听着她极轻的呼吸声,安然入眠。
祝绒轻轻笑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狗男人……”
*
陆府的灯火燃了一整夜,陆景和彻夜未眠,忙着处理乱成一团的军务。
不知何人提前泄露了征兵的消息,齐州竟起了动乱,此事若是上报给萧元祁,他必定会遭到斥责。
但这一场动乱,他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早在凌河一役战败后,齐州的百姓便已对朝廷生了怨气,起义之人多是农户,家中男丁大多已战死,再闻强行征兵一事,必会怨气更深。
陈忠敲响书房的门,与另一名陆景和的下属一同拿着名单走了进来。
“将军,所有作乱者的身份皆已查清,请过目。”
陆景和疲惫地摁了摁眉心,接过名单查看。
作乱者死伤大半,大多是老人丶妇孺与孩童,家中皆已无依靠。
陆景和望着那一条条被红线划掉的名字,心中燃起一股烦躁。
他在凌河一役中害死了这些人家中的男丁,如今又带人将他们杀了。
他若是日后死了,怕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但他现在还活着,他便要不顾一切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陆景和回过神之时,手中的几张纸已被他揉成了一团。
他调整着气息,要将那些只会拖累他的愧意驱逐,却无意间瞥见一条不应出现在名单上的名字。
那是梁母的姓名。
从前他为了调查祝绒,也查过梁家人,他们一家人绝无作乱的胆子,梁母怎会出现在名单上?
陆景和重新摊开名单,仔细搜寻梁家另外两人的名字,却没有找到。
“这梁家是怎么回事?”陆景和问道。
梁母不在陈忠清点的那部分人之中,另一名下属答道:“此事说来奇怪,梁家父子未曾有被征兵的记录,这梁夫人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叛乱之中,而且下属去梁家调查时,发现那两父子已陈尸家中,像是遭了贼人毒手,家中所有财物都不见了,梁夫人许是上街求救,却被……误杀了……”
陆景和闻言,陷入了沈思。
据他所知,梁家并非什么富裕之地,两父子遭贼人灭口,偏偏一个女人能逃出来求救,着实有些奇怪。
他的脑中忽然又闪过那个戴着狗头面具的男人身影,眉心拧得更紧了。
梁家,梁逸许,祝绒,戴着狗头面具的男人……
莫非……
忽然,那个下属发出一声低呼,受到惊吓一般弹跳起来。
他拔出剑,直指地面一只爬行的东西,惊呼道:“书房中怎会有如此大的蜘蛛?”
陆景和顿时从思考中抽离,立即起身朝地面望去。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正缓缓朝他爬来,身上长着一圈橘色的绒毛。
那名下属要一剑劈下去,被陆景和迅速出剑挡下了。
下属一怔,惊讶地看着陆景和俯身,朝蜘蛛伸出手,任由那吓人的蜘蛛爬上了手心。
陆景和有些不解,用指尖摸了摸蜘蛛的头:“你怎么……”
“你们都给我小心些,谁伤了我的朋友,可是要偿命的。”
一道女子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陆景和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立即跑出书房,仰头看向屋顶。
月光勾勒着那道他极其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中。
“陆将军,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