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的清醒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绝不能在此时离开周钰。
张然擡头看向秦臻,神色里尽是愧意,秦臻见他未回答周钰的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与他不过相识数月,但他自小便在周钰身边,她怎能不成全他的忠义?
秦臻摸了摸张然的头,轻笑道:“好好守着你的王爷,本小姐先去探路。”
张然攥住她的手,握了片刻,万分不舍一点点地松开,秦臻不再停留,小跑追上了前面的人。
“阿然,对不起……”周钰喃喃道,声音已然有些虚弱。
张然一屁股坐下来:“王爷若觉得对不住我,便答应我一件事。”
周钰并未睁开眼:“你说。”
张然咧嘴一笑:“以后不骂我,不打我,不罚我,对我要像对祝姑娘一样温柔。”
“臭小子想得挺美,这是一件事?”周钰被气笑了,睁眼睨了张然一眼,“十人之中就属你最顽皮,我不罚你,你能把王府掀了。”
张然仍然笑着,可眼睛却泛红:“我如今定是最听话的那个……”
十名从小在王府跟着周钰一同长大的近卫,如今便只剩他一人在周钰身边。
他定会做最听话,最帮得上忙的那个。
他会替哥哥们,好好守护周钰。
周钰不笑了,也不说话了,再度阖上了眼。祝绒感受到他的情绪,默默抱紧了他,轻抚着他的手臂,也红了眼眶。
半晌后,周钰重新蓄回些精神,扶着一旁的树干站了起来:“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他牵着祝绒的手往前走,却忽然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一阵浩荡的马蹄声正急速逼近,他神色一凛,立即让所有人离开,翻身上马带着祝绒朝边境方向冲去。
可他们的马匹受伤受累的较多,身后紧追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周钰攥紧了缰绳,侧头看向张然,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竟勒停了马。
“阿然,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带着大家走,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
“周钰!”
张然与祝绒异口同声,皆不同意他的决定。
“要走便一起走!”张然声音颤抖道。
祝绒扯紧了周钰的衣袖,周钰却十分强硬,低喝道:“你带着绒绒走!这是命令!”
张然落下泪来,死死咬着唇不肯应答,周钰正要强行抱祝绒到张然的马上,后方忽然急急刺来一箭,周钰侧身闪躲,随即便听到一声激动的呼喊传来。
“果真在这边!”
周钰神色突变,回首望去,发现镇北军已然追了上来,声势浩大,个个手持重械,而领头之人竟是陈忠。
“陈忠!你小子竟真能找到周钰!”激动呼喊之人是曾经在凌河下游擒了卫昭的将领,他开心地大笑着,本还以为陈忠的话不一定可信,怎知周钰就在眼前,身边只有零星二十几人,个个都受了伤!
此番他定能捉拿周钰,回去向陆景和邀功,当上副将!
他骑马越过陈忠走到最前头,大喝道:“叛国狗贼周钰!你若就此投降,本将还可留你——”
变数发生在瞬息之间,长刀刀刃闪过一抹寒光,挥洒了漫天血色。
那将领未能说完嚣张的话,便被身后之人砍下了头颅。
没有了声息的躯体骤然倒下,露出了背后陈忠溅满血的狠厉面容。
所有人都楞住了,无一人能及时反应过来,除了周钰。
他望着陈忠,嘴角扬起一抹笑。
这抹笑,让陈忠心里自凌河一役以来的所有痛苦得到片刻的舒缓。
原来,周钰在等他回来。
周钰一直都是信他的。
“走!!”陈忠冲周钰几人大喊一声,驾马朝他们奔去,同时从袖中掏出数十粒烟球朝身后一甩,浓重的毒烟顿时弥漫开来t,马匹纷纷受惊嘶鸣,那四十几人尚未来得及发起攻击,便被马匹纷纷甩落在地,因毒烟而剧烈呛咳。
“追!给我追!!”另一将领见陈忠背叛了他们,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拿着弓弩朝前乱射,可他已被毒烟呛得失了方向,箭矢悉数射中了镇北军。
他屏住气息,使劲拨开眼前的浓烟,却被蒙住口鼻闯入烟雾中的张然一剑抹了脖子。
旁边一个镇北军挣扎爬起,欲用弓弩射杀张然,怎知提前被陈忠以弓弩射杀。
“阿然接着!”陈忠将弓弩抛给张然,又在地上拾起一把,一手持剑,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