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对她们感兴趣的原因吧。
老头脱了祝绒给他的外袍,放在门边的椅子上,一瘸一拐走到摆满刀剑的柜子旁,拎起一坛酒又喝了一口,用袖子擦了擦嘴,朝祝绒伸出手:“把灯给我。”
秦臻有些犹豫,祝绒让她安心,周钰安排了暗卫跟着他们,应当不会有事,于是爽快地把灯给了老头。
老头拆开花灯上方的开启装置,看了几眼灯□□出银针的机关,随即在工具箱中翻找出一片铁块,扔给了祝绒。
祝绒忙伸手去接,看了眼铁片的厚度与韧度,便知这正是合适的材料。
她喜出望外,正想道谢,却被老头抢先开口:“你这灯,还能杀更多的人,小到一个流苏坠子,都能杀人于无形。”
祝绒一怔,又听见他继续道:“我可以帮你们完成,条件是你们二人必须在我这里待三日,为我办事。”
老头眸光犀利,紧盯着祝绒看,秦臻觉得这个老头实在奇怪可疑,但祝绒无畏迎着他的目光,将铁片抛了回去。
“那便有劳前辈了,此灯极为重要,我明日来取。”
“祝绒……”秦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阻止道。
祝绒摇了摇头,决意如此。
她并非看不出来老头怪异,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盏灯。
周钰孤身入北戎,全身武器定会被搜刮个干净,一把匕首都难以留下。
将军上战场,怎可赤手空拳?
她不能护他安全,至少,至少要给他一点点依靠。
老头望着祝绒坚毅的眼神,一直冷漠的眼t中出现了半分温度,但说出来的话依旧刺耳。
他扔给两人两块面纱一般的布料:“走吧,长得如此丑陋,便不要抛头露面。”
秦臻蹙了蹙眉,看向拿着面纱的祝绒,两人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
“敢问前辈姓名?”秦臻低声问道。
“姓名?”老头哼笑一声,“我早已丢了姓名。”
祝绒看他一边灌着酒,一边用锤子敲击着方才的铁片,手背上除了褶皱,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其中一只眼睛,不知是否因为年长,好似有些发灰。
“多谢前辈。”祝绒不多做停留,临走时在桌面留下一锭银子,与秦臻一同离开了。
待人都走远后,老头才停下手里的活,从衣裳里掏出几张悬赏令,上面赫然画着祝绒与秦臻的脸,还有周钰一行人。
他将悬赏令扔到桌上,唯独留下祝绒的那张,发灰的那只眼直盯着她的脸看。
忽然,眼底泛起了一层薄泪。
*
接下来的两夜,祝绒都与周钰相拥而眠,可她却睡得极为不踏实,总是迷迷糊糊地做着噩梦,梦到周钰在北戎出了事,尸骨无存。
她多次被周钰摇醒,醒来时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周钰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紧紧抱住她,轻声安慰她,哄她再度入睡。
第三日的夜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周钰吃了些东西,带上那瓶血和狗头面具,要去北戎边防军营中见宇文轩。
他将此前写给祝绒的信暗中交给了张然,并交代若他回不来,张然便做决策者,安稳求生也罢,另寻他路报仇也可,今后的路如何走,全由他来决定。
张然红着眼,接受了周钰的所有安排,只说了一句话。
“王爷,我们所有人,还有忠哥,都在等您带我们回家。”
周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让他少哭鼻子。
张然哭着扔下一句“还不是跟你学的”便走了,只留下房间里祝绒与周钰两个人。
祝绒沈默不语,给周钰绑紧了外袍,又给他塞了一些药物随身带着,最后把老头完善过的花灯交给他。
花灯从外观看上去,就是一盏极为精致玲珑的灯,老头的手艺极好,将灯头那块启动机关的装置掩饰得根本看不出来。
周钰因为这漫长的沈默而有些难受,他握住祝绒的手,低声道:“绒绒,你说句话。”
祝绒擡眼看他,神色极为克制。
“活着回来。”她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我会准备好聘礼,等你入赘我祝家。”
周钰扬唇微笑,点了点头。
祝绒擡手轻轻点在他的眉心痣上,留恋不已地摸了摸:“但你不要怕,若你不好,我会用那份聘礼给你好好收尸,风光大葬,依旧迎你入我祝家。”
“周钰,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人,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