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未归 她要把周钰找回来

老头对祝绒所言, 句句不离“杀人”，虽令祝绒毛骨悚然，但却又像一杆鱼竿, 在这熬人的夜晚里, 牵动着她内心压抑的愤怒。

“你随周钰一同逃来此地, 只有共同的恨，萍水相逢之人才能惺惺相惜走到一起，他想杀的人, 也是你想杀的人吧。”老头的声音忽然没有那么沙哑沧桑了。

祝绒缓缓转身，望向几乎又喝光一坛酒的老头, 不答反问：“前辈, 您为何要做如此多的武器？您也有想杀的人吗？”

一个年迈的老头，醉醺醺地经营着一家破破旧旧的铺子，然而满屋子都是杀人利器。

她知晓此人必不简单, 但此前并未感兴趣，便一直不多问。

可眼下, 这个老头明显对她另有所图，若再不探究，哪日被卖了也不知道。

“您对我说这么多, 莫非想让我替您动手？”祝绒藏在袍子里的手默默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老头闻言, 好似陷入沈思一般沈默了片刻，随即拎着空酒坛，有些摇晃地朝祝绒靠近。

祝绒愈发警惕, 暗中抽出了匕首。

老头就这么一直盯着祝绒，那只发灰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怕。

然而它却冒出了泪花，显得极为悲戚。

“我的璃儿死之时，才同你差不多大。她一心想要杀了那个人, 却失了手。”老头看向满架子的利器，视线却无聚焦之处，“我总在想，我当初若能再教她多一些，她也许便能成功了，她便不会死了。”

“丫头，自t打我见到你所制的花灯，我便能感受到你内心深处的杀意，今夜更是如此，你在恨，却又在压抑，如此只会遏制你的才华。”

老头望着祝绒的目光隐隐充斥着一股兴奋，“我将我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你替我去杀了那个人！我知道你一定也是恨他的，你跟在周钰身边，必有机会接近他！只要你好好学，我敢保证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祝绒蹙了蹙眉：“您是说陆景和？”

“不，不是。”老头瞪着双眼，恨意比他身上的酒气更为浓郁，“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狗杂碎！”

祝绒震惊不已，下意识捂住了嘴，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此处已不是梁国境内。

万幸，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在大梁境内被人听见，怕是九族都不够诛的。

“您看错人了，我无意杀人，更不可能对那个人动手，告辞。”祝绒果决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一直守着她的暗卫也从巷子里拐出来，随她一起离开。

老头一时着急，快步欲追上去，看着祝绒的背影，脱口而出竟唤了一声“璃儿”。

祝绒忍着没有回头，随即又听到酒坛被砸碎的声音。

她终是没忍住，回头望去，远远看到老头已伏倒在地，握拳捶地，半醉半醒地哭着，唤着，声音在漆黑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璃儿……璃儿快回来……是爹错了……”

*

祝绒回到客栈后，还是去了秦臻的房间，即使有秦臻陪着，祝绒还是彻夜无眠。

她担心到睡不着，也不敢睡，生怕做噩梦，或是在睡着之时错过什么消息。

早晨起来时，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竟一下子薅下来一大把。

秦臻感慨道，这一切再不结束，祝绒怕是要掉光头发去做尼姑了。

张然带着几人出去查探消息并买些武器与吃食，祝绒看时间难以打发，便与秦臻一同画灯。

她还记着秦臻此前设计的天灯，欲与秦臻一同进行改良，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祝绒完全无法专注，她擡眸看向秦臻，满眼愧疚道：“秦臻，对不起，也不知这一趟会不会连累到你的亲人。”

秦臻摇摇头：“你且安心，吴将军此前派人来信了，我父母亲并未受到牵连，张大哥他们悉数躲进了吴将军府中，婆婆也康健，见着张大哥还埋怨他们许久没来看她，追着问了一夜你是否安好。”

祝绒轻叹了一口气：“那便好……只是连累了你……”

秦臻握住祝绒的手，认真道：“祝绒，你我之间不必再说这些，我又不是被你们绑来的，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我觉着聚宝巷可真是个好地方，此处什么都有，偏偏就是少了我们大梁那种精致的花灯，我有预感，若我能在此处卖灯，定能得到赏识，大赚一笔。”

她朝窗外望去，看到街上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往往，笑容中有几分向往，“